“她们弄脏了我的衣服。”你抬手指着自己校服上那点暗沉的血迹。
一个完美的借口。
克洛伊怔住，脸上血色褪尽，茫然之后是更深的恐惧和愧疚。
“是……对不起……是因为我……”
“下次，”你逼近一步，阴影将她完全笼罩，“被打的时候，记得还手。”
她猛地向后缩，脊背几乎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我不敢……”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滑落。
“哦？”你歪了歪头，审视着她暴露无遗的恐惧，“那就继续哭。”
真是脆弱。
像一只翅膀沾了雨水的蝴蝶，随时会被粗暴的手指捏碎。
却又奇异地……牵动着某种隐秘的兴致。
你想看看，这极致的脆弱，究竟能承受多少压力。
能被扭曲成什么形状。
“她们下次还会来。”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寒意，“你打算怎么办？”
克洛伊用力摇头，泪珠被甩开，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绝望的气息在她周围弥漫开来，浓郁得几乎实质化。
很好。
恐惧与绝望，是塑造灵魂最好的催化剂。
你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她红肿的颧骨上方，几乎要触碰到那片脆弱的皮肤。
克洛伊猛地闭紧双眼，长而密的睫毛剧烈颤抖。
等待着预料中的疼痛。
然而，那只手并未落下。
你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插进裤袋。
“走了。”
“等……等等！”克洛伊猛然睁开眼，声音里透着一股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你的脸……也流血了……”
一只温热的手，带着无法忽视的犹豫和颤抖，轻轻拽住了你的手腕。
皮肤相触的瞬间，她的指尖似乎又缩了一下。
“小伤。”你不在意地动了动肩膀，试图挣开那只手，却并未用力。
你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体那微不可查的颤栗。
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她们……她们一直这样……”克洛伊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像破碎的瓷片，“我……”
“我知道。”你打断她未尽的话语，语气平缓，却自带一种结论性的力量，“所以你需要反击，或者，需要帮助。”
克洛伊猛地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蓝色瞳孔里，惊疑、恐惧、还有一丝微弱的希冀交织在一起。
她注视着你，仅仅一瞬，又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低下头，长长的金色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你……你为什么……”她的话语含混在喉咙里，细若蚊蚋。
“为什么帮你？”你替她补完了后半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大概是看不过去吧。”
多么虚伪，多么廉价的借口。
但对一个长期被孤立、被欺凌，内心极度渴望保护和温暖的孩子来说，却往往最为有效。
你能感觉到，她紧抓着你手腕的手指，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了几分。
信任的天平，正在缓慢倾斜。
“你的手……刚才……”克洛伊的声音依旧很小，带着后知后觉的惊惧。
刚才你轻易扭断那个带头女生手腕的场景，显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种轻松写意，绝非常人能做到。
你轻笑一声，这次稍微用力，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一点小技巧，吓到你了？”
你刻意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给她一点空间，让她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也让你远离那诱人的血腥甜香。
“你刚才流血了。”克洛伊固执地指了指你的下巴。
那里只有一道极浅淡的红痕，伤口在说话间已经彻底愈合，只留下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吸血鬼的自愈能力，远非人类可以想象。
你随意地用指腹抹过下巴，“我都说了是小伤，不碍事。”
你的视线落在她脸颊和嘴角的伤口上。
那些细小的破口还在缓慢渗出新鲜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几乎让你失控的甜美香气。
喉咙不受控制地发紧，尖牙蠢蠢欲动。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或者，带她离开。
“我送你吧？”你及时开口，打破了这危险的寂静，“天快黑了，一个人不安全。”
克洛伊明显犹豫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的衣角，那上面也沾着泥土和别人的脚印。
那些欺凌者离开时撂下的狠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她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只会更糟。
“她们还会来找我的。”克洛伊低声陈述着这个事实，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摆脱的恐惧。
“有我在，她们不敢。”你语气笃定，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说服力。
这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承诺。
一个强大、可靠，足以对抗那些噩梦的保护者。
哪怕这个保护者本身，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克洛伊终于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幅度很小，却代表着初步的信任已经建立。
很好。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你转身，率先迈步。
克洛伊迟疑了一瞬，默默跟在你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夕阳的余晖穿过狭窄巷道的出口，将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亦步亦趋。
空气里，除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还残留着恐惧与绝望的余烬。
以及，某种危险关系萌芽的气息。
你走在前面，步伐平稳。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带着犹豫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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