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枕在杰罗姆的手臂上,整个人都陷进他怀里。
他的怀抱依旧炽热,像一个永不熄灭的火炉,他用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将你圈禁,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冰。
眼前是他的胸膛,那道熟悉的伤疤已经变成了白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凸起,狰狞又刺眼。那是你的杰作,是你用刀尖一笔一划刻上去的,属于你的名字。
你的指尖很凉,带着一丝迟疑,轻轻地抚过那条疤痕。
它不再平整,皮肤增生后的质感粗糙、坚硬,提醒着那三个月的隔阂。
“杰罗姆。”你的唇瓣翕动,吐出他的名字。
他的下巴正抵在你的发顶,鼻腔里灌满了你发间水蜜桃沐浴露的甜香。这气味对他而言是一种致命的诱惑,甜腻,柔软,让他沉沦其中,几乎要忘却自己身在何处。
“嗯?”他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咕哝。听到你的呼唤,他立刻回应,那上扬的尾音里是毫不遮掩的愉悦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想你了。”你又朝他怀里拱了拱,像只寻求庇护的幼猫,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能让你安心的温度。
你这句话说得极轻,几乎只是气流拂过声带,但在阿卡姆这间回音效果极佳的狭窄单人牢房里,在你们紧紧相拥的距离下,无异于一声惊雷。
这句示弱的、亲密的告白,像一颗投入他心湖的巨石,瞬间激起滔天巨浪。
你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直白的话,你总是像只难以捉摸的野猫,高兴时蹭蹭他,不高兴时就亮出利爪。
杰罗姆的内心被一阵汹涌的狂喜淹没,他低下头,一个克制的、带着无上珍视的吻,轻轻落在你的额头上。
“那还不早点来找我?”他轻声埋怨,语气却软得一塌糊涂,没有半分责备,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你这只狠心的小猫,可是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你自知理亏,索性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温热的胸膛,用撒娇的姿态躲避这个话题,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都说对不起了嘛……”
杰罗姆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皮肉,清晰地传导给你。他没有再追问,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他不想在重逢时刻,提起任何不悦。
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你,这三个月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杳无音信,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但所有的问题,在将你重新拥入怀中的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
只要你回来了,一切都不重要。
寂静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却并不令人尴尬,反而有种失而复得的安宁。
你贪婪地享受着这份片刻的安宁,直到阿卡姆走廊外巡逻守卫的脚步声无情地将它打破。那规律的、沉重的脚步声,是守卫的靴子踏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回响,一下,又一下,精准地踩在你的神经上,让你无端烦躁。
你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这间牢房太小了,小到让你觉得呼吸不畅;空气太污浊了,混杂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连从铁窗透进来的月光,都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这里好无聊。”你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暗中注视着他,“我们现在就出去,好不好?”
夜色正浓,是你施展能力的最佳掩护。别说带你一个人出去,就算把杰罗姆从这个鬼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
你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等待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对你的任何要求都毫不犹豫地纵容,用他那独特的、带着疯狂笑意的腔调说一声“好啊,我的小猫想去哪儿玩?”
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那份你早已习惯的、毫不迟疑的纵容,没有出现。杰罗姆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张了张嘴,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最后却吐出了一句让你猝不及不及防的话。
“宝贝,我……有其他的计划。”
空气仿佛在这一秒瞬间凝固,然后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