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您放心。”
张景明意味不明的对他笑了笑说:“北少还真是喜欢一个人打啊,连个朋友都不叫。”
北言都没正眼看他,皱着眉头上了楼。月上中天,夜深风凉。
北言从台球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虽说很久没打台球有点手痒,可张景明着实人败了他的兴。他的脸明明都冷的能当冰雕展览了,那人还能蚬着脸一路往上凑。
他有点后悔没在游泳馆多待一会儿了,毕竟看身材好的帅哥游泳想来应该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等车来接的间隙,北言借着路灯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印子,消了不少,但有一道刮痕可能是来自桌子棱角,有点深,到现在都还有点疼。
他身上很容易留印子,但生活中磕磕碰碰又是免不了的,这样程度的红痕他之前没在意过。如果不是林亦提到了,他都不会再多看这一眼。
到了小区门口,北言轻车熟路的进了保安室,和换过班的年轻保安无声的打了招呼后,踮起脚走到里面的休息室。
他靠着门框伸头看了看,发现杨老头今天睡的不错,被也盖的老老实实的,烟灰缸也里没烟头。
他扬了扬唇角,和值夜班的年轻保安挥挥手,步伐轻盈了不少的往家走。
洗澡的时候,北言想起了在游泳池边收获的某个称呼,靠在墙上,淋着花洒,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身材,他从胸膛到小腹都白皙而单薄,腰上更是没什么肉,那人好像一只胳膊就能环抱了。
两人的身材一比,那人叫自己小朋友也能理解。
即使是这样,路北言刷牙的时候,还是对着镜子撇了撇嘴,以他看来两人相差绝不过五岁。那人叫自己小朋友,可真是占便宜。
大吵完一架,两人谁都没在家。陈静不出意外是回大宅了,北成则十有八九是又去花天酒地了。
也好,他一个人落个清净。
北言这一夜睡得很不错,到次日下午一点才醒。
他拿起床头柜上闪个不停的手机一看,不得了了,全都是老头子的微信消息。平均下来每条都超过一分钟的语音边洗漱换衣服。
到最后一条,老爷子有些生气了,也不絮叨了,只喊他名字:“小言……小言?小言!”
北言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精神还不错,弯弯眼角笑了笑,下楼往门口的保安处走去。
“李老头,小言在这呢!”
李老头把北言拽进保安室,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问:“昨儿晚上……”
“昨晚上我出去玩了,回来你都睡着了。他们俩也都不在家,我一直睡到现在。”
“哦哦.………”李老头点点头说:“吃饭没?没吃快去吃点!吃点健康的!”
北言占斗说。“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他们俩谁回家都发消息跟我说一声,他俩回来了,我就不回来了。”
李老头心里叹气,脸上仍笑着说:“
大学了,没事就和朋友出去玩玩,别老闷在家里对着个电脑手机,把我们小言这么好看的大眼睛看的近视了怎么办?”
“知道了!”
春露浅伏,乱生野长。
这是个万物蓬勃而发的季节,院子里的草坪高了一大截。那天蒋姨说要把院子里的草修剪修剪,他没同意,因为他喜欢这样生机盎然的样子。
喝了碗蒋姨煲好放在灶台上保温的汤,又吃了块黑森林蛋糕,北言看看时间,想到放假前他应允编辑的这个月起码交一篇稿子,拎着笔电到一楼的玻璃花房里。
虽说是花房,可这里更多的却是书,算得上是陆北言第二个书房,使用频率在阳光好的春冬季极高。
北言搭在键盘上的手被阳光照的几乎透明,他抬手挡了挡眼前的阳光,打了个哈欠,感叹这样的天气实在太适合睡觉了。
北言塞了两颗大白兔进嘴里,缓了会儿神,开始写稿。
他喜欢出去旅游,一个人天南海北的玩,拍些照片,拿照片参加了个小型的网络摄影比赛,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不久有家杂志问他愿不愿意把照片给他们当封面,他们可以给稿费北言答应了,后来再继续深入合作,他偶尔也会写两篇游记,算是每期登的照片的背景和风土人情的介绍,
一口气写完一整篇后,北言揉了揉眼睛,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更想睡觉了……”
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在北言身上,他翘起的唇角和下垂微卷的睫毛都像在发光。
北言咂咂嘴,想吃馄饨了,可临时跟蒋姨说又来不及做。
他想了一会,点开没用过几次的外卖软件,挑了家评分最高的,下单了一份大碗的。
他又打了会游戏,还是没推辞掉那群公子哥的邀约,事实是他也的确很久没去那种场合了。
春风刮起他单薄的外衣,又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感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柔。
似曾相识?
揣在口袋里的几颗大白兔适时的提醒了他。
是那个身材很好的帅哥。
北言路上一直在放空自己,试图从脑子里清除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何必念念不忘
车停了,到了冰格一﹣一家名气大,人气旺盛的酒吧。换个说法,本地纨绔子弟聚集吃喝玩乐的首选场所。
车门打开关上,又是一阵风,不过夕阳已落下有一会了,比之前冷了不少
北言“嘭”的一声甩上车门,他有点沮丧。
因为他失败了。
他忘不掉。
“吴叔你回家吧,不用在外面等我,我结束了叫车回……
“少爷,北总说您在外面的时候要…”
“那是他说的,不是我。”
老吴抬眼看着北言说:“好的,少爷你注意安全。”
北言长出了口气,抬脚进了冰格。
英格里的人见这一身清爽打扮的北言时,大多都有些诧异。
他对周围的投射来的奇怪目光不以为意,掏出手机想问问定的包厢号,一个待者发现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妖魔鬼怪中看见了鹤立鸡群的他,连忙大步过来:“新来的?”
“是。”
北言瞄了瞄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道:“行了走吧,不用低头。”他说完顿了半响,又鬼使神差的补充道:“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是。”
北言边走边想,家里那两位昨天晚上吵架,肯定不是为了早就耗尽的感情,而是公司里的事。不过事大事小,他现在还不清楚。
“言哥,你吃了没?”成虎看陆北言进来,把烟灭了问。
北言:“吃了,人怎么还没到齐?
成虎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眉头一皱,咳了几声,端起一杯酒就要往嘴里灌。
北言喊了他一声,拿过一个空着的玻璃杯倒了杯果汁推给他说:“告诉你个冷知识,除了酒,人还能喝水。”
“嘿嘿,谢谢言哥……”成虎看着北言伸过来的手,腕骨突出的很明显,啧了两声说:“少爷您这饭吃哪去了?要不我再给你叫点小蛋糕什么的?”
北言哼了一声道:“老实喝你的凉白
开吧,酒少喝点,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
去。”
“哎,言哥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怎么回事?”北言往后一靠,视线落在面前被光打成五颜六色的酒杯上。
成虎:“哦哦哦,你说你家公司啊,没多大事吧……”
“没多大事?没多大事,到现在为止离我们约的时间都过了二十分钟了,人都没来齐?”
“谁还没来?北言,我今天路上堵了半天……这敛城的交通状况,你是知道的…….”彭万压着北言最后一句话进来。
北言头看他,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漠的收回了视线。
彭万是个十足十的势利眼加愣头青顺着风倒的比谁都快。
成虎显然极不悦彭万的迟到,看人来齐了也不说话,冷着脸坐在一旁。直到看北言喝了口面前的橙汁没有计较的意思,才放缓了脸色招呼人。
过了好一会儿,北言才在一群人或担心或幸灾乐祸的语气里,拼出了昨天晚上那两位吵架的原因:一个耗时长且回报慢的项目,砸北成手里了。陈静很早之前就警告过他不止一次,必须要谨慎,一丁点失误都不能有。
但北成却因为一个低级的粗心失误,眼高手低,被人截胡了这个他自己非要干的项目,导致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几近断裂。
陈静细究,还查出他挪公司的帐去填自己的赌债窟窿。陈静大怒,在公司
会上,当着大小职员的面就冲他发了好一顿大火。
这事还涉及到另一家跟北家竞争的公司,圈子里很快就传开了。
北言听到这里除了感到深深的无奈外,还被实在难闻的空气熏的头晕脑胀。
那个项目涉及的资金过高,程序复杂,策划书他都没见到。北成年纪大了反而不稳重,什么风险都敢冒,但偏偏又还没那个能力。
“还这次是眼高手低,说的好听,实则就是功夫没到家。赚不到的钱,那就不是你的,别太贪。”陈静开着会就这么直接说的,北成气的会都没开完就离开了。
北言起身时有点晕晕乎乎的,成虎虚扶了下,没碰到他。
北言坐了回去,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下的敲着,脊背挺的笔直,修长的腿随意的伸着。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尽管他没说话,表情平和,却让不少
人觉得此时北言平日里满身的清冷贵气里陡然泛上了浓重的寒意。
他静默了半晌,等到屋里一直即没人敢动,也没人说话的时侯,招手示意门口的侍者进来。
白衣黑马甲的人弯腰听了北言的吩咐后,带了三个人进来,个个都端着托盘,动作麻利的往彭万面前摆了满桌子烈酒,度数,纯度,一个赛一个的高
他语气平淡的对彭万说:“你随便挑三瓶,混成一杯喝完,别说果盘,120我亲自帮你打。”
这下众人更安静了。
彭万一脸僵硬,他带来的人没一个敢吱声的。
过了好一会儿,成虎在心里爽够了才嗤笑了声说:“少爷你出去透透气,你要是闷着了,我可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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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你脸抽筋了?“请问,几位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哟……你看我们像找你有什么事的。”
“啧啧,你这白衬衫和眼镜可真带劲
“就是就是,还有他这身材,啧啧啧
林亦皱着眉看着买面前几个流里流气的人,他没想到自己出来上个厕所就能中这么大的“奖”。
他正想再说话,就听一道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从前面传来。
“怎么?来冰格玩,找人之前都不打听清楚?”
那人背靠在墙上,长腿往地上一杵,手指捻着烟头。走廊上的灯光晦暗不明,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能看见那双夹烟的手,细长白皙。
林亦眉心更蹩,因为那道身影很眼熟。
小朋友抽烟就算了,言行举止和气场都让他感到非常陌生。要不是记忆实在深刻,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为首的那个把北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他手里的烟上多停留了几秒后,非常不耐烦的说:“哥几个找点乐子还他妈要你管?自己滚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林亦听见“找点乐子”的时候眼神中尽是厌恶,只是很不凑巧他今天穿的是衬衫。
他看着北言指间夹着的烟就要送到嘴里,眼神一顿,开始挽袖子。
北言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想对面三个人,真要动手他一个四肢不发达的,不仅帮不上忙还是拖累的那个,到时候就算真能引来成虎他们,那也晚了。况且这几个人打哪来的他也不清楚,动不动得了,他也不确定。
北少爷种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急中生智,把烟从嘴边放下来,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清澈透亮的喊了一声:“哥!”
那几个围林亦的人愣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刚从转角走过来同样愣住的成虎。
北言他们不认识,因为北言来的不勤而且跟他们不一样。但是成虎他们可是知道的,这片都“归他”。他从前两年接手家里,路子走的正,生意做也做的越来越大。
几个人心里止不住的胆颤,他们就随便堵个人而已,堵到惹不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