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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晏叙又一次踏入了这条幽暗的长廊。
他曾经走入这条令人生厌的走廊时,无不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或是手沾献血。不过,这一次,晏叙身着白色孝衣,步伐沉重。
大堂,晏家所有旁支尽数到来,中间,四个小辈合举着上一任家主的遗像,眼神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兴奋。
晏叙看都没看那群人一眼,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三炷香,径直对着灵位跪下,空灵的声音回响在了大堂:
“晏家第十二代子孙,”
阿落,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坐到那个位置上的。
“先祖晏开之重孙,”
阿落,那位置本来就是你的。”
“晏平之曾孙,”
落,你说,怎么会有人去争那个位置呢?
“晏道之玄孙,”
阿落,少喝点酒,最后,还要我背你回去,要让那群晏家人知道了,又要叫你吃鞭子。
“晏万之孙,”
阿落,你会没事的。
“晏浮之子晏叙,在诸位先祖灵位前认祖归宗,以尽人伦之孝,完人伦之礼。”
阿落,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一辈子的,哪怕,打破我的底线。
晏叙说完,恭敬地将那香敬在那香灰之中,磕了三个头。
这是前一任家主的葬礼,也是晏叙的继承仪式。
晏叙面前,一排排玄色灵位前香火缥缈,让晏叙眼前及其的不真切。
再回过神来,就是一把梨木椅。
晏家人都簇拥在那把梨木椅旁,似众星捧月。
晏叙旋身坐下,一股凉意由腿向上,继而席卷全身。
晏叙不忍打了个寒噤。
随着管家一声“一,二,三。”一张照片洗了出来,不多时,便被裱好,挂于众多照片之间。
每个家主都要照上这么一张全家福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传统。
晏叙知道,他永远都与晏家绑在一起了。
夜。
哥谭酒吧。
企鹅将折腾了一天的晏叙约了出来。
晏叙一言不发,与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企鹅神色疯狂,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晏叙……我们联手……盖勒文就别想好过!我们联手……哥谭就会重新……匍匐在我们脚下……”
“别喝了。”
晏叙一把按住了企鹅的酒杯。
“没事……”企鹅淡绿色的眼睛中有淡淡的忧伤,但更多的是兴奋。
晏叙一时失神。
“走,出去吹风,清新一下。”
晏叙不由分说地将企鹅拉出了酒吧。
入冬了的哥谭早已下起了小雪。
“清醒了么?”
企鹅“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清醒了就回去。”
企鹅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你背我——晏叙,你背我回去。”
晏叙叹了口气,有些神色不定,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企鹅面前蹲下。
“上来。”
企鹅非常自然地搂住了晏叙的脖子,又一边撑起了伞,他极力将伞撑与晏叙头顶,来挡一挡细密的雪花。
“不要给我撑伞。”
企鹅一愣。
“你自己撑着,不要给我撑。”
“你会……着凉的。”企鹅嘀咕着。
晏叙没再说话,他将企鹅背回他的住处就离开了。
临走前,晏叙对着暗沉的维克多说:“看着你们老板过家家有意思吗?”
维克多没有现身。
这回,晏叙重要那好好休息了。
可怜,晏叙一闭眼,就是那场爆炸,,那种被潮水包围着的无助感再次涌上心头,晏叙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梨木椅,熟悉的壁炉。
晏叙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呼了呼气。
“你好大的胆子!那椅子是你能坐的吗?”以一声稚嫩的童声。
晏叙回头,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晏叙眯了眯眼,渐渐迸发出来一点寒意。
“我为什么不能坐?”
“这椅子只有家主才能坐!我爹说,早晚,我都会坐上去的!你算什么!”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诶——晏叙——这孩子好动——不老实守夜——这几天你辛苦了,休息吧——我这就带他走。”
晏叙笑出了声。
那人是他名意上的二叔,晏家看起来最老实、最无欲无求的人。
可惜,溺爱孩子。
“家主。”
管家递过来一杯水。
“你说,木头里生虫了,怎么办?”
管家一时语塞。
“放火烧了。”
晏叙的声音冰冷。
“回来,”晏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管家。
“待到丑时二刻。”
在哥谭最安静的时候,晏叙盯着壁炉发呆。
一阵噼里啪啦声,不知是壁炉的火种,还是除虫的火种。
外头隐隐有些枪响,还有小孩的尖叫。
“还等什么?”晏叙把玩着族谱,玩味的对管家说:“这么好的理由,不动手吗?”
晏叙一笔一画地将族谱上除自己以外的名字一一划去,又端正地写上了他们的死亡原因。
谋反。
“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他们心急,还是我心急。”
晏叙合上了族谱,起身走向屋外,以一种怪异的调子哼唱道:
现成的灵堂,现成的妄。
冒失的张扬成就少年的狂。
屋外,安静。
晏叙的人马早已离开,小雪积了一院。
灵堂连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被漫天的大火烧成了一块块焦炭。
雪地安静。
晏叙很享受这种安静。
在雪地杀人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寂静的雪地,寂静的人,白与红的撞色,叫晏叙莫名的舒畅。
但又想到晏落了。
他当时在医院,也是白的红的混在一起。
晏叙清楚,不是他疯了。
他本性如此。
这时晏叙很早就想干的,这能为以后的日子省下不少的麻烦。
身后传来脚步声。
晏叙扭头,是个老太太,他名义上的祖母,救了晏落的人。
“祖母,只是驱虫。”
两行浊泪划过老太太布满沧桑的脸庞,她嘴唇颤抖,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摇曳。
“晏叙,你不得好死。”
“送她回去。”晏叙小声地吩咐管家。
晏叙任然在雪地里漫步。但他小心地避开了花园。
前几天,晏落的骨灰盒由晏叙亲手埋在那里。
“家主,那盖勒文……”管家安顿好了老太太,追了上来。冲晏叙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急,”晏叙抚摸着怀表“再让他飞一会儿。”
秦凉在远处盯着晏叙模糊的背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晏落。
还真是,秦凉想,晏家哪有什么善人,尽是坏种。
不可否认,秦凉也是个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