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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仍在继续,水晶吊灯的光芒将每一张虚伪的笑脸都照得纤毫毕现。
刘耀文臂弯里的力量并未松懈,他带着纪灼穿梭于衣香鬓影之间,像一艘稳定而冷酷的破冰船,在她周围划开一片令人窒息却又安全的领域。
方才那个搭讪者的狼狈逃离,似乎无形中给其他人提了醒。投来的目光依旧复杂,却少了许多直接的冒犯,多了几分谨慎的掂量。
刘家这位刚回来的私生子,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可以随意拿捏,而他身边那个看似脆弱的纪家小姐,也被明确地划入了他的所有物范围,不容轻易觊觎。
纪灼麻木地跟着他,大脑因为紧张、屈辱和方才那瞬间突如其来的“维护”而一片混乱。
她无法解读刘耀文的行为。
时而刻薄如刀,时而又在旁人面前展露一种近乎本能的占有欲。
这比纯粹的冷漠更让她感到害怕,因为她看不透,猜不懂。
刘耀文“累了?”
刘耀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他能感觉到她搭在他臂弯上的手指越来越凉,身体的重量也微微倚靠过来,是体力不支的征兆。
纪灼下意识地想否认,却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
纪灼“嗯。”
刘耀文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转向宴会厅侧面的一个露台出口。
刘耀文“出去透口气。”
露台的风带着秋夜的凉意,瞬间吹散了厅内浑浊的空气和令人头晕的香氛。
纪灼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刘耀文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她的手臂,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动作流畅,甚至带着一种经过计算的体贴。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冷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温暖是真实的,但这温暖的来源和目的,却让她如坠冰窟。
纪灼“谢谢。”
她低声道,声音被风吹得散开。
刘耀文没有回应。
只是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支不知何时点燃的烟,眺望着远处溯城的璀璨夜景。烟雾被风吹散,侧脸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两人并肩站着,沉默在夜风中蔓延。
厅内的喧嚣被玻璃门隔开,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另一个世界。
纪灼“刚才那个人说的,”
纪灼忽然鼓起勇气,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纪灼“是真的吗?”
刘耀文吸烟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看她。
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问的是他在国外那些红颜知己。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漫。
刘耀文“重要吗?”
纪灼抿紧了唇。
重要吗?
对她来说,似乎不重要。
他们的关系本就与感情无关。可心底那点莫名的酸涩和刺痛,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纪灼“不重要。”
她听见自己干涩地回答。
刘耀文转过头,不再看她,将烟蒂摁灭在露台的栏杆上。
刘耀文“知道就好。”
又是这种冰冷的、将一切推远的态度。
纪灼抓紧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露台的玻璃门被推开,刘仁易在家政人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深不可测的笑容。
“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他的目光在刘耀文和纪灼身上扫过,尤其在纪灼披着的、属于刘耀文的西装外套上停留了一瞬,笑容似乎加深了些许。
刘耀文“里面闷,出来透口气。”
刘耀文语气平淡地解释。
“纪丫头身体还没好利索,是得多注意。”刘仁易点点头,语气慈祥,却话锋一转,看向刘耀文,“不过耀文,你也是,既然带了女伴,就不能只顾着自己躲清静。里面几位叔伯还想多看看你们小两口呢。”
刘耀文“这就进去。”
刘耀文应道。
刘仁易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纪灼和蔼地笑了笑。“丫头,要是累了就跟耀文说,让他先送你回房间休息。别硬撑着,身体要紧。”说完,在家政人员的陪同下又返回了宴会厅。
露台上再次剩下他们两人。
但经过刘仁易这番看似关怀、实则施压的敲打,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刘耀文“还能坚持吗?”
刘耀文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纪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场戏,必须演到落幕。
刘耀文不再多说,示意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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