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静者如心，心沉入镜，不应思于凡尘，是断红尘还是结仙缘，且看心法于心，何为，而存。”

　　萧之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段话，并在心中默念，深吸一口气，心无杂念，锋利的剑韧缓缓划过空气间的一丝桃花味。

　　“桃源，原为世外桃源，不通外世，不予货币，安乐自足；亦可为桃花缘者，春时，未及竿者，争相系红带于桃树间，以求缘结郎君。”

　　白衣拂袖，粉色的花瓣滑过了剑韧时，悄悄化为了两半，这次，这把明晃晃的剑韧直直地对着眼前的萧岸，没有丝毫的犹豫。

　　“师尊，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的朋友啊！”很明显地，萧之并未动然，刀刃下的锋利狠狠地贴着她白皙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

　　萧岸陡然准备拱手跪下，却被萧之一双用力的双手狠狠的扣住了白皙的脖颈，绯红的鲜血流下，萧之却只有淡淡的一笑。

　　略带讽刺的声音传来：“是你吧，紫韵，是你告诉玄玲，是你告诉天母让她过去的吧。”

　　“你到底是谁？”声音略大，却早已没了语气。

　　冷然，紫韵冷笑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你从前就没有答应过我做过任何事情，天溪当年灭了沙华一族时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一字一句，萧之依旧淡然，只是淡然回首，看来，一开始，结局早已注定。她不能杀她，只因最初是第一个懂她的人，她是天母的人，杀不得，留不得。

　　“不错，不错，你确实也只能是玄玲的替代品”默默地，萧之似乎明白了一般，若是不能留，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自己已经习惯了。

　　“好，很好，很好萧子卿，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是不是……”最后一句，紫芸带着一丝哭腔地说着，似乎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有了觉悟。

　　她的确就是天母安排在她身边的一枚棋子，只因当年她沙华一族因她而起，天界谣言，幽昙天溪因受曼珠沙华的诅咒而无法与真正心爱之人，缘劫三生。

　　因此，因此，她一族如今所剩下的，只有现在的王，她承认，她对子卿的感觉是真的，但那也只是曾经。

　　一丝清泪滑过，她猛然唤了一声“言”，一把锋利的剑颤抖地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不料，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寒冷，沉着，冷静。同样的话语，亦从她的口中唤出：【言】【断】出剑。

　　下一秒，两把锋利的刀刃滑过她白皙的脖颈，刺骨的寒意顿时让她后退了几步，紧随着刺骨的疼痛滑下的绯红的鲜血，她再次震惊了，为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言】是你的心吗?”

　　“哼，心，我什么时候说有过”

　　“【言】与【断】是上古的祝器，尔等小妖怎能轻易驾驭。”

　　眼神中滑过一丝狡黠，淡淡的微笑犹然而生，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笑了，萧之笑了。

　　闻之这点的萧岸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跌跌撞撞地爬坐了起来，眼神中倒是多了些许的淡然与觉悟，冰冷的剑滑过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被她断然回绝，成为敌人的觉悟。

　　“猛的”，头部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红肿的痛觉顿时让萧岸清醒了许多，抬头看见她最不想看到的天溪，心情顿时下降到了冰点。

　　面对对方仇视的目光，天溪只是悠哉悠哉地品着桌上的“十里艳春”丝毫没有在意萧岸所投射过来的眼神。半响，他才缓缓起身，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绯城若是自知，便早已通灵了吧。”

　　“古法【卜】”

　　萧岸此刻的额头才冒出了一丝冷汗，【卜】是只有花神以上级别才有的，难道，师尊……

　　正当她再次陷入沉思时，天溪的一句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当然，对于你来说，只是白日做梦。”

　　“嗡”的一声，萧岸彻底懵懂了，原来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讨厌眼前这位慵懒的上神了，正当她准备蓄势待发的时候，萧之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那个……绯城能不能帮我系一下腰带。”声音是从萧之的寝室传来的，萧岸刚听到这句，便理也不理地跑向了对面的房间。

　　只留下天溪，白皙的指尖随意地玩弄着青丝，眼神中闪过一丝淡然，只一句：“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汝之名，还会怎么做呢”。

　　方知，一碗茶的功夫，萧曳楞然有些轻笑地对着天溪，绿衣拂袖，清新脱俗的气质一览无余，依旧口吐略清道：“虽然不知道师尊究竟在干什么，但是，吾辈看得出来。”

　　“那个，师傅其实在意每一个人，不管他重不重要，存在不存在。”

　　天溪淡然的眼眸微微放大，嘴角间不经意地放下了一丝懈怠，见到这位容颜气质俱佳的上仙，萧曳“唰”地一下脸红了，毕竟他是幽昙，任何女子都会动心的吧。

　　而天溪只是低着头，眯着眼，轻笑了几声：“没事的，其实……”

　　话未落，天溪原本淡然的眼神闪过一缕黯然，紧接着，听到的是萧曳捂住自己唇角的尖叫。

　　淡粉妆眉，需留青丝伏扇，半掩月牙，无丝，无竹；内衫藏青，黑缎布锦。悠然青丝绾长发，一习白灼流苏，绣有金曲莲花，白衣若牙，飘衣若仙，淡妆素雅。

　　半响，空气间传来了一声平静而略带一丝玩味的声音：“甚好，甚好，好似奈何过后，引路人白常也。”

　　且不说，萧曳还在懵懂中思考的这层意思，萧岸早就“嗡”的一声，明白了什么。

　　“白常”，“奈何”……幽昙公子，你这是在挑战师尊的底线吗。

　　谁知，萧之却淡然一笑，只道一句：“怎敢，怎敢，若是比公子天溪，子卿只问一句”

　　发觉她的突然靠近，天溪眼神下意识地转身，却听到了一声：“汝为愚者，怎去奈何，与你那素素相见。”

　　天溪不语，眼神交汇处，萧岸已经抓住了萧之随意的双手。嘴角微微翘起，看来自己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