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这不难理解。”

办公室里，汉尼拔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手上拿着本画册，那天他将这本空白的画册交给男孩，让他有什么想写的就写下来。

画册写了好几张，有的全是字，有的字旁边有随手画的插图，看得出来，男孩有在很认真的写，旁边还有自己的思考、困惑。

“识字，有个妹妹，说明以前有个家，骤然发生变故流浪，心理落差自然很大。好不容易捡到的东西被抢，自然将这份怨恨转移到妹妹身上。”

嘲讽的弧度在汉尼拔嘴角一闪而过：“说不定心里想过更过分的。”

“这一切都是妹妹害的。”

“都是因为妹妹，所以我才会挨揍。”

“要是没有这个妹妹就好。”

低沉的声音，像是循着味道从地狱而来的魔鬼，无限扩大着心底的阴暗面。

如果有人在这，肯定会对这一幕感到害怕，然而现场唯一的观众，正坐在不远处的梯子上，屈起的脚踩在下一层，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砖头书，一边看，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纸张。

“说了多少次了，在那里坐很危险。”

汉尼拔发出无奈的叹息，起身上前将男孩抱起，在柔软的沙发上放下，小小一个的男孩陷进去，眼睛一直在书上，一个眼神都没有分出去。

上周卖完苹果派，卡米略就把本子给他了，谁知道一连几天被叫来，这个男人只是每天就看一点点，要么就不看，转头说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

无视他的技能无师自通，刚好这里有这么多书，随便找本感兴趣的看，相当于换个地方看书了。

汉尼拔并不在意，转身之前丢下一个炸弹：“放心吧，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最近都不会给你安排什么。”

果然男孩捧着书本的动作一僵，原本因为安静的环境舒适的眯起的眼睛，在惊讶中瞪圆。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的汉尼拔，从抽屉里拿出一片纸开始裁剪，没一会，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就做好了。

像是变魔法一样。

卡米略被吸引，等他回过神，已经从沙发来到办公桌前。

汉尼拔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苹果，放进了礼盒里，再用颜色好看的丝带扎好。

他看了眼专注看着的男孩，面色柔和：“平安夜，会互相赠送苹果，祝福着对方平平安安。”

听了他的话，男孩抬起头，黑色的眸子亮着光，白白的小手指了指包装好的礼盒。

汉尼拔：“想学？”

男孩点点头。

汉尼拔笑了：“来，我教你。”

汉尼拔手把手的教着，同时告诉他平安夜和圣诞节的传统。

等结束了，外面的天色都暗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汉尼拔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等男孩将做好的礼盒小心的放进了他给的袋子。

卡米略摇了摇头，小跑到汉尼拔面前，将唯一一个放了苹果的小礼盒递给汉尼拔。

“怎么？”

汉尼拔有些疑惑，见卡米略指了指他包里装着的那个礼盒，他莫名懂了。

“你想让我帮你送给威尔。”

男孩点了点头。

“行吧。”汉尼拔的心情变得愉悦，走路的步子仔细看，发现沉稳中多了几分轻快。

卡米略站在路边，看着汉尼拔的车里开远，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卡伦家灯火通明，好看的像座小城堡，但打开家门，出来迎接的是卡莱尔和爱斯梅。

爱斯梅简单的询问了一些问题，比如今天开不开心，肚子饿不饿之类的。

又将男孩送到房间，留下一个晚安吻后离开。

卡米略缩在被子里，放满了东西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着从袋口漏出来的丝带边角，最终闭上眼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