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颜听到动静立即询问，“感觉如何，清醒了吗？”
赫连殇寻声，眼睑费力抬起便见回颜神色略微紧张朝自己这边看来，可能是看不清的原因，赫连殇见他的眼神没有聚焦。
他一直守在这里吗……
这样想着，赫连殇看着他没有聚焦且疏离的眼神时都觉得有了温度。
“你……”他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在回颜身上游移，瞥见他指尖和唇角没抹干净的血迹心下一动。
他想抬手去检查回颜的伤势，指尖却触碰到了一层结界，他现在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碍事的了，蹙了下眉，大手一挥，结界轰然倾塌。
赫连殇也不扭捏，按照心中所想直接去拉起回颜的手想帮他把手上的血迹除了，刚一碰到，回颜就缩了回去，“怎么了？”
赫连殇去拉回颜手的动作就这样僵在原处，“想帮你检查下伤势，我，伤你了吧。”虽然像是询问，但他已经肯定自己一定是伤了回颜，不等回颜答话，他便接上自己的话，“对不起……”
“没事。”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空气又沉了下去，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你的眼睛还看不清是吗。”
“嗯。”
“我一定会帮你治好。”
回颜本想说自己可以想办法，无需劳烦他，可赫连殇接着道：“就当做回报吧。”
既如此，那便不推辞了，回颜遵从万事随缘，事事两清，无牵无挂互不相欠最好，接受了赫连殇的好意，日后也不必让他多加牵挂。
“我扶前辈回去休息。”回颜起身准备拉一把赫连殇。
赫连殇看着回颜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却想入非非，他心中自嘲这几日真是奇怪，这才认识几天，居然对回颜几次三番有了别样的想法，不过想归想，不妨碍他将手递过去。
他握住回颜时紧了点力道，回颜身体一僵，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在赫连殇站起来后急忙松开了。
“前辈还走得了吗？”
赫连殇摇头，“走不了，你背我吧。”
赫连殇本来自己行走不在话下，可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今夜颇有种想要深入探究的意思，他便顺着内心的想法做了。
回颜恐怕也没想到赫连殇会如此直白地提出让自己背他的要求，愣在了原地。
赫连殇见状也觉得有点过，便摆摆手，“算了，不必强……”
还没反应过来，回颜已然将赫连殇拽上了肩，“前辈。”他轻轻唤了一声。
“嗯？”赫连殇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我想让世人知晓真相。”
赫连殇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嘴硬道：“真相？呵，我就是这样，今天你见到的这样，心血来潮就想杀个人解解闷，传闻中的那个嗜血魔头就是我本人，除了样貌不符，其他行事作风都与我如出一辙。”
回颜：“……”
遥遥夜幕融进更深的墨色，星辰点点稀落，月下人犹如画中仙隐入这景，那时而飘动的衣袂纵然猩红刺眼，此刻也尽显温柔。
赫连殇方才清醒片刻，趴在回颜后背又觉头身困重，他自然地将快要抬不起的头靠在回颜肩侧，双臂搂得更紧了些，鼻息不紧不慢喷洒出的热气接触到回颜白皙的皮肤时惹得一片微红自脖颈蔓延到耳根。
“前辈？”
“嗯……”
回颜听到他这倦怠模糊不清的语气便不再多说话，只是将步伐放得更缓。
推开门至床边，把人小心放下，褪去外衫和鞋袜，盖上被褥，一切他都做的有条不紊，等回过神来才自觉做这些竟无师自通且得心应手。
他心头似有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暗自涌动，以至于被自己脑海中涌现出的“他要不是魔头，不是赫连殇该多好”这样的想法吓到。
他要不是无恶不作的魔头，自己就……
就怎样？
回颜再次为自己接下来的想法所震惊，他轻吐一口气，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遏制，日晞界圣主这样的头衔既然担着就不能有此想法。
他退到门外，没走多远却脚步一顿，思索片刻又回去了，赫连殇此次疯魔回颜不知缘由，只能猜测是封印咒文所致，亦或是追溯到七百多年前……总之，如若再出什么事，守在旁边也好及时应对。
赫连殇睡在床的里侧，回颜盘腿在外侧入定。
他睡不踏实，梦境错综复杂，时而处在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周围的风如刀割，拂过肌肤竟然生生割出了一条血痕，还来不及通，梦境一转凌冽的风与骇人的雾散去，他置身一座华丽丽的宫殿。
是阳颐殿！
没有人比赫连殇更悉知此地，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从牙牙学语的婴孩儿，甚至到后来变成那令六界闻风丧胆的半妖，他都是在此地度过。
“殇儿。”
身后温柔的嗓音响起，赫连殇还未转过身去就早已红了眼，待到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流出，“母君……真的，是你吗……”不长的话语一字一句从颤抖的双唇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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