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牢门口，何运晨三人都依稀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惨叫声，那叫声好似从地底下破土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曹恩齐张了张嘴，犹豫地说道：“那个......他不会被折磨死吧。”
“不会吧。”唐九洲想了想，“婉兮刚才可是答应了的，她做事向来有分寸。”
“得了吧。”何运晨对此不置可否，“她平常看起来还算懂事，但一旦是跟她六哥有关的事，她就变成了那个小疯子。他哥也是，我听说，文韬今晚可是杀人了。”
“你说什么？！”
其余两人都吓了一跳。
“他，他他杀人了？”唐九洲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是他不是从来不会亲手杀人吗？”
“不会是因为阿蒲吧。”曹恩齐虽然这几日没有来东宫，但是这些事情何运晨都有告诉过他。
“可是为了他破了杀戒？”唐九洲还是很震惊。
“婉兮当年为了他哥，在蓝桉山跪了三天，后来又学习武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文韬心里也有一个守护的人，那个人就是阿蒲，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十年未见，他还是把他当作最重要的人。”
何运晨趴在曹恩齐后背上，他今日一直在忙着追凶，都没怎么休息，有些许累了。曹恩齐倒也听话，就乖乖站在那。
“又或者，只是因为阿蒲跟当年纯妃的事情有关，这件事情更是文韬的心结，所以他情急之下才杀了人。”
“对。”唐九洲一拍脑袋，附和道“应该就是这样，那你们说阿蒲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何运晨懒洋洋地说：“唉，他都拼死把那人带回来了，除非文韬缺心眼，不然怎么会看不出来阿蒲的选择。”
“他确实聪明。”曹恩齐赞赏地说道，“才两天，就把案子破了，而且没有受‘北’的误导，看来一开始就没有先入为主啊。”
“嗯？”某个趴在别人背上的人不大高兴了，“我聪明还是他聪明？”
“你，你聪明。”曹恩齐无奈，“不过看来我们要有一位新成员了。”
另一边，他们讨论的两位主人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跪在地上。
文韬在安和殿门口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子时过后，安和殿便熄了烛火，看来今晚徵和帝是歇在这里了。
守夜的李公公已经劝了不知多少次，可文韬就是不走。虽然二人关系不好，但到底是父子，文韬太了解他爹了，把他叫来却不让他进去，这显然是生气了，气他插手了这件事。
但他也想不明白，如果是因为罪臣之子的缘故，为何还要给蒲熠星选择的机会？直接把他杀了不就好了？他总觉得他父皇有很多事情瞒着他，而他这一次自相矛盾的做法更加证实了文韬的想法。
待到天边已有了鱼肚白，安和殿内终于传来了动静。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进去。”李公公低着头，轻声说道。
文韬跪了一晚上，但因为习武的缘故，起来时也只是微微头晕了一下。
大殿内，徵和帝披散着头发坐在桌案后，手上拿着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
平平淡淡，十分官方，徵和帝心里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好儿子。
“跪了一晚上，可累着了。”
“回父皇的话，不累。”
“朕问你，你可知错？”
文韬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儿臣不知何错之有。”
“你杀了人。”徵和帝眯起了眼，一字一句说道，“你私自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不是我们，是您。从始至终，儿臣都有自己的计划，救他，也在儿臣的计划之内。”
“哦？”徵和帝笑了，“你的计划，你不也是给他给了两条路可选，只不过最后临时变卦了而已。”
“那又怎样，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倒是妄生阁的人，看来实力不怎么样了。”
“那你对得起你母妃吗？朕给了他两条路，是为了看他的选择！看他到底是把你这个‘北’送到我面前来，还是把尚书府杀人案的凶手送到我这来。可是你倒好，帮他查案，阻止他知晓你是‘北’，亲手把朕给他的另一条路断了，你知不知道留他在身边有多危险？”
“母妃......”文韬抬起头，他看着徵和帝，冷笑一声，“父皇，这两条路，一条的尽头是他投靠我，还有一条是他选择投靠你，你我心里都清楚他跟当年我母妃的事情有关，儿臣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跟我抢他呢？您究竟......想要隐瞒些什么？”
“朕没有跟你抢他，他本就不应该回到南阳。”
“是因为父皇觉得儿臣会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吗？还是父皇觉得罪臣之子，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之上。”
罪臣......徵和帝心里涌出酸涩感，蒲家，他一直都对不起他们，又怎会介意这些。
可事情的真相太过残忍了，他守这个秘密守了十几年，到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只剩他一个了，那他宁愿带着它到棺材里去，都不愿意说出口。
徵和帝深吸一口气，他握紧了双拳，眩晕感冲上了头脑。
“够了，你下去吧。朕不跟你抢了，你且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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