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我满腔爱意都给了你，你没了，它们也就随风流散了，这世界上又多了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不如你帮我保管我一片赤忱之心，等我不再爱你了，是死是活，就由你去。

祈年望着楚天舒，薄暮余晖笼在他身上，淡淡的光晕描绘着他的轮廓，俊秀面容上，一派深情无从言表，天河星辰，月涌海流，都不能道尽。

分明是无情的要断舍的话，偏偏叫人心头情意缠绵难解。

祈年心中五味杂陈，身染沉疴的苦痛，背井离乡的孤寂，人言无拘的懊恼，还有第一次觉察到被爱的深沉一齐涌上心头。

祈年如同噙泪的双眸终于落下泪来，紧紧缠绕着心脏的一根弦啪的断开，他从未感到过这样多清芬的气流涌入心肺，仿佛是挣脱命运束缚的松快。

祈年终于转过脸来，直面楚天舒。

楚天舒心神动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祈年。

默契的人不用言语，一个眼神的承接交融，就能探视对方一切，祈年终于接住了楚天舒炽烈难耐的眼神。

楚天舒压住心中狂喜，小心翼翼靠近他，左手绕到祈年背后像护住一个将要破碎的水晶娃娃，右手指背拭去点点泪痕，他的气息温柔的像星空下裹携着花草芬芳的晚风：“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祈年垂眸摇摇头，以为楚天舒又要批评他。

楚天舒低头逼近他：“梨花带雨，幽兰泣露。”

祈年不知怎的羞愤难当，拧着楚天舒胸前的衣料狠狠地推了一把，楚天舒踉跄一步稳稳站住。

“回家吧，好不好？”

祈年说：“不。”

“为什么？”楚天舒的语气倒像是被老婆赶出卧室的男人，可怜兮兮的。

“我想换个地方，不去原来那里住了，你帮我找个合适的公寓。”

他眼角还泛着莹莹泪光，格外惹人怜爱。

楚天舒现在除了顺着他，哄他开心，其他一切什么都不想了，张口答应：“好！”

楚天舒牵着少年的手，一步步走下来。

此刻月轮东出，辉映千里。

两人步行先回祈年公寓，楚天舒把他送了回去。路上无言，安静的牵手漫步，静谧无声，亲密无间。

回到公寓，祈年安心躺下来休息，试图让自己从汹涌的情绪里平静下来。祈年家附近没有什么特别高的建筑，走至客厅连的露天阳台，可以看见月轮高悬。”

冰轮转腾，楚天舒也看见了。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恍然想起方才少年绝望站在楼台之上，那时候他就觉得，他不是赴死，而是谪仙受了人间苦楚，欲乘风而归，回到那个清净寂寥的世界。

楚天舒想地出神，手机铃声响了好几声，这才意识到要去接电话，是祈年打来的。

祈年不知道说什么，只淡淡道了一句：“晚上好。”

楚天舒也回一句：“晚上好宝贝。”

“你在笑什么？”祈年柔声问他。

楚天舒道：“有你，这个理由不值得我笑一笑嘛。”楚天舒是真的开心。

祈年也在笑，带着一种从宿命里解脱出来的轻松：“怎么办，我想你。”

楚天舒受宠若惊，心中窃喜四溢漫流，低头贴着耳机，如同贴在祈年耳朵边上说：“你知道吗年年，如果刚才不是我拉住你，你就要羽化离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