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4章：吉他声与未完的调情

英德学院的后花园总藏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比如那片爬满蔷薇的花架下，石板路被树荫遮得严实，空气里飘着甜腻的花香，最适合用来逃避课堂，或是……说些无关紧要的情话。

Kavin靠在花架的立柱上，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听着面前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讲着周末的马术比赛。女生穿着精致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带着讨好的笑意。

“……所以我爸说，下次可以请Kavin学长去我们家的马场试试，那里新到了一匹英国纯血马，性子可烈了，说不定只有学长能驾驭。”

Kavin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不算太热情，却足够让对方心花怒放。“是吗？那倒是值得期待。”他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磁性，眼尾的桃花痣在斑驳的光影里若隐若现，像在无声地勾引人。

女生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那……学长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嘛……”Kavin故意拖长了调子，正要再说些什么来维持这场无伤大雅的调情，一阵刺耳的吉他弦音突然“噔”地响起，像一把钝刀划破了花架下的暧昧气氛。

两人同时转头。

Aiyana抱着吉他站在花架入口，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手指还按在琴弦上，脸上带着“抱歉手滑”的无辜表情。

“哎呀，不好意思，”她笑眯眯地说，“好像打扰到学长说悄悄话了？”

Kavin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他认识的女生里，有人会故作矜持地吃醋，有人会直接冲上来宣示主权，却没人会像Aiyana这样，带着一把吉他，用跑调的弦音来“捣乱”——她的方式永远这么直白，又带着点让人无法生气的狡黠。

面前的女生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尤其是在看到Aiyana身上那件印着Wongsawat家族标志的校服外套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她知道Aiyana是谁——那个突然冒出来的、Kavin的“未婚妻”。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学长再见。”女生匆忙说了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花架下瞬间只剩下Kavin和Aiyana。

“我的‘调情实战’被你打断了。”Kavin把手里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语气里带着点揶揄，“Aiyana小姐，你这是在吃醋？”

“吃醋？”Aiyana抱着吉他走近，故意用琴身撞了撞他的胳膊，“我是怕你把‘实战经验’用太多，到时候忘了怎么跟我这个‘正牌未婚妻’相处。毕竟，我们还得在家长面前演恩爱呢。”

她的语气带着玩笑，眼神却很亮，像在认真观察他的反应。

Kavin看着她，忽然觉得，比起那些永远顺着他、眼神里只有仰慕的女生，Aiyana这双带着点挑衅和探究的眼睛，反而更让人觉得……有趣。

“那你想怎么‘练习’？”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花香飘过来，带着点压迫感，“现在就开始？”

Aiyana没退，反而仰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如你先看看这个。”她把吉他包卸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卷图纸，递到他面前。

不是她常画的汽车草图，而是一张设计得格外精巧的邀请函——淡金色的底纹上，用银色线条勾勒出两朵交缠的玫瑰，角落印着Wongsawat和Taemiyaklin Kittiyangkul两个家族的徽记。

“下周六的家族晚宴，我爸让我设计邀请函。”Aiyana说，“他说要体现‘两家联姻的诚意’，你觉得怎么样？”

Kavin接过邀请函，指尖拂过那些精致的线条。他知道这场晚宴——两家长辈早就定好了，说是要正式向外界公布他们的婚约。他原本以为Aiyana会像应付其他家族事务一样敷衍，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地设计邀请函。

“玫瑰太俗了。”他点评道，“像廉价的爱情电影海报。”

“那你想要什么？”Aiyana挑眉，“手术刀？还是你家出口的那些古董花瓶？”

“不如用齿轮。”Kavin突然说，“Wongsawat家是做汽车的，齿轮代表你们的工业；我们家做出口贸易，齿轮也象征着运转的商业网络。两个咬合的齿轮，比玫瑰更能体现‘合作’的意思。”

Aiyana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主意不错！”她一把抢回邀请函，从吉他包里翻出铅笔，就在花架下的石桌上快速涂改起来，“我怎么没想到？齿轮比玫瑰酷多了！”

她的侧脸离得很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专注的眉眼上，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扇动着。刚才还带着挑衅的气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子气的兴奋，连鼻尖上沾着的一点颜料（大概是从画室带出来的）都显得格外生动。

Kavin靠在旁边的立柱上，看着她飞快地画着齿轮的草图，忽然觉得，这场被打断的调情，好像也没那么可惜。

“对了，”Aiyana头也不抬地问，“你跟刚才那个女生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说马场。”Kavin随口答道。

“哦，”Aiyana笔尖一顿，“你很喜欢骑马？”

“还行。”Kavin看着她笔下逐渐成型的齿轮，“比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宴会有意思。”

“那下次我请你去我们家的赛车场。”Aiyana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不是马场，是真正的赛车场。我爸去年建的，有专业赛道，比骑马刺激多了。”

Kavin挑眉：“你会开车？”

“不止会开，”Aiyana笑得得意，“我还会改车。上个月刚把我那辆跑车的发动机拆了重装，速度能比原厂快三成。”

这倒是出乎Kavin的意料。他见过太多豪门千金，要么像刚才那个女生一样，把马术、插花当成交际的工具；要么像Thyme的姐姐Tia那样，精明干练，永远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像Aiyana这样，抱着吉他画画，还会拆发动机改跑车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听起来确实比马场有意思。”他说，“什么时候？”

“等忙完这场晚宴。”Aiyana把画好的齿轮草图推给他看，“怎么样？这个比玫瑰好多了吧？”

图纸上，两个咬合的齿轮代替了玫瑰，线条锋利又精准，边缘还被她画了点小小的火焰纹路，像是在暗示某种隐藏的力量。

“嗯，”Kavin点头，“像你的风格。”

“那是自然。”Aiyana把图纸收好，重新背上吉他包，“走了，再不走真要被我爸的电话轰炸了。”

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对Kavin说：“对了，以后别在花架下跟女生调情了。”

Kavin挑眉：“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蔷薇有刺，”Aiyana指了指旁边一朵带着尖刺的粉色蔷薇，笑得狡黠，“小心被扎到。”

说完，她抱着吉他跑了出去，吉他弦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像一串没唱完的音符，消散在花香里。

Kavin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画着齿轮的草图，忽然伸手碰了碰旁边那朵带刺的蔷薇。

指尖被轻轻扎了一下，有点微麻的痛感。

他低笑一声，把那张草图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或许，被这样的“刺”扎一下，也不算太坏。

(第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