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海岸。”
不远处就是青藏铁路,荒芜寒冷的千年冻土含着肃杀之气,伫立着的喜马拉雅山脉蜿蜒曲折,神圣也残忍,冷漠地把人们的悲欢离合看遍。绿皮火车在暴雪天气仍然驰骋而过,轰轰烈烈,车轮剧烈震动天地。
周遭吹过的风引得维持许久的漠然与平静碎成地上一汪积水,踩踏而过涟漪不断。周遭雪花洒落,发丝和衣摆都被风撩起,我隔着雪点凝望自己没见过的海港,那艘船仿佛也在望着人们。夜晚寂静的老港口悠悠飞来几只海鸥,翅膀掠过,雪越下越大。
高原的雪比任何地方都要盛大,宛若无数片柔软羽毛组成的洁白婚纱,悄无声息覆盖青山,淌入湖泊,任我的思念袭入。
就好像死寂荒凉的湖泊下其实藏着春夏秋冬潮起潮落。
篝火晃动里,人潮汹涌间欢呼声有点喧哗。
金色光辉像冬日里最绚烂的一场梦。 我抬首,恰好擦掉雪融化的水痕。
冬天漫长,大地白而荒凉,大烟囱升起的烟都变得虚无。

江南雨巷的冬天更迟,更刺骨,头一次看见北方的雪,大片大片飘落,松松散散,天空仿佛起了柳絮似的铺天盖地,不一会儿地上就覆盖白霜。雪依旧下,年久失修的灯光微弱,但星星很亮,月亮也亮。
街道车水马龙,银杏叶也在漫天飞舞。
我忆起,你懒散的半坐而起,眸中薄泪点点,似有烟云辗转,留恋了时光,动作随意,很快烟头点燃了它,火光缓缓变大,映照出冷白色腕部。
灰被风吹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道背影被沥青路拉长,肩并肩横跨街道,步伐匆匆,他们顺带着一齐染白了头发。
像我们。
我无声地抠着你的照片,像在紧攥最后救命的稻草,就在积雪压塌干枯的枝干刹那,一声尖锐的哨鸣声惊醒寂寂雪地。
淅沥的雨声,是献给世界的康桥。
窗户月桐和夕阳相互依偎,陈旧古朴的光透过一线缝隙,随斑驳树影摇摇晃晃。你离开的背影被沥青路拉得修长。
今晚的雪似下的小了一点。
似乎是下了雨,水雾蒙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