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翌日上朝，顾千帆就把梧桐县的案情记录还有弹劾吏部尚书徐之正的箚子一起呈给了官家。官家看完梧桐县的案情记录气的把箚子扔向了徐之正“你这外侄和门生，真真是好大的胆子，私征税款！这可是重罪啊！当真觉得这梧桐县似铁桶一般？”徐之正汗如雨下，之前他是一点消息也没收到，今早一听顾千帆所呈的箚子是有关梧桐县和弹劾他的，这才知晓出了事。徐之正哆哆嗦嗦捡起地上的箚子看完也着实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官家明查，这事微臣确实不知啊！”

  官家刚看完了弹劾徐之正的箚子，那边就听他说私征税款这事他不知，气得又把手里的箚子砸向了他“私征税款你不知道，那这强占他人坟田要埋你爹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徐之正爬起来捡起这份弹劾他自己的箚子，看完之后头磕得邦邦响，直喊冤枉。“你到说说你冤从何来？”官家喝到。“官家容禀。这崔士伟是微臣的外侄不假，潘赫也确实曾拜入我门下。可他们除了进京述职之时都不曾与我相见。这私征税款之事，微臣确实不知。还有这强占他人坟田，因上个月老家突降暴雨冲了家父的坟塚，顾想另寻一处好让家父安息。崔士伟从家妹处得来消息，便给我传信说他管辖之地有处风水不错的墓穴可供家父安身。微臣真是不知他是要抢别人的祖坟啊！”

  一旁的顾千帆听到这话开口到“徐尚书，几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啊！你也说他们俩回京述职时曾与你见面，难道见了面就只谈了风月没有论过官场？那你且说说为何他们述职之后既无升迁，也无平调，又回了梧桐县留任？你没有收半点好处？”“顾千帆！你休要血口喷人。外侄见舅父，学生见老师，只带些土特产，这可说不上是贿赂。”顾千帆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纸“徐尚书，你就那么笃定你这外侄和学生不会出卖你？你还真是小瞧了我顾千帆的手段。”然后转身朝向官家把手里的纸呈了上去“禀官家，这是潘赫和崔士伟的口供。他们述职之时分别给徐尚书送去了5000贯和3000贯。”

  “好你个徐之正！你说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这8000贯你也想说你不知？吾谅你为官30载，还算勤勉，罚银1w.贯，你递个箚子致仕吧！”顾千帆还想开口，却对上了官家的一个眼神，端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潘赫行县令之职却私征税款，杖50刺配3000里，族中男丁一同流放，女子没入教坊司。崔士伟身为县丞却为虎作伥，并欲侵占他人坟田。杖50削去所有功名，终身不得再考。此二人家产尽数充公。开封府尹御下不严，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然后问到“去年的进士还有人待选吗？”身后的崔内侍回到“三甲还有一个叫杜长风的进士没有委任。”“杜长风？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崔内侍来到官家身边小声说到“就是觐见时，殿前失仪的那位。”“是他啊～就他吧！着杜长风任梧桐县县令，三日内上任。半个月内要将多收的税款尽数返还不得有失。”然后往殿上扫了一圈“没事就都退朝吧，顾千帆留下！”

  殿上的官员挨个退了出去，萧钦言走在最后，在顾千帆身边停下脚步，似有话要说。顾千帆却侧身而对，不去看他。萧钦言只好拍了拍他肩膀走出了殿外。此时大殿上只剩君臣二人还有一名内侍。“你是觉得吾罚徐之正太轻了？”“微臣不敢。”“单凭这8000贯，让他致仕已是重罚了。这案子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并不是你的分内之事。”顾千帆便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禀告给了官家。“此案还牵连了一些官员，不过数额都不大，还请官家裁夺。”然后从袖中取出那本名册呈给了官家。“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有长进！”“只是事急从权，微臣向皇城司借调了20多人。还请官家赎罪。”“何罪之有，吾还要赏！去梧桐县的这20多人，连同皇城司使一并赏2个月的俸禄。至于你嘛～”官家回头看了眼“崔内侍拟制，着顾千帆晋升观察使，封敷文阁学士。代天子令巡视京周四路。另外再赏三个月俸禄。”

  顾千帆跪下接旨谢恩后，重新站了起来“官家要微臣何时出发？”“后日吧，从禁军拨调30精锐于你同往。代吾看看各处的官员是否有像潘赫这么大的胆子！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禀官家，微臣想要一人。”“何人？”“在皇城司曾在微臣手下的一名都头，名叫陈廉。刚才那本名册就是他找到后交于微臣的。”“这好办，升这个叫陈廉的为提辖官，做你近从。”诸事落定，顾千帆带着圣旨去禁军点了人。然后回刑部去交接，他原本的职务也没啥实务，去了说一声就好。刚到门口就看到家里的小厮在等他“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大娘子说中午请您去永安楼。”顾千帆处理完事情便骑马去了永安楼。

  永安楼这日热闹非凡，说是掌柜家有喜事今日全场九折。要知道这永安楼可是从来不打折。一进门小二就引他进了一处雅室。开门见到盼儿，三娘，引章，招娣，还有杜长风，池蟠和陈廉。陈廉一见顾千帆立马凑了上去“头儿，你对我可真好，我现在也是有品的人了！”杜长风也上前向顾千帆一揖“若不是顾郎中挖出梧桐县之案，我不知道还要教几年书，才能封上官。”顾千帆摆摆手笑了“这事你谢不着我，是官家封你做的官。是你运气好。”“诶，小木头，他们都封了官。官家就没赏赐你什么？”池蟠问到。“赏是赏了，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把官家封他做了钦差的事告诉了大家。“是啊，这次头儿要代天子巡视京周四路，我也要跟着去。”陈廉说到。招娣打了他胳膊一下“你知道顾姐夫升官的事，怎么不早说。”“我想着还是头儿亲自说比较好。”陈廉挠挠头。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完了饭，该回家的回家，该忙碌的忙碌。盼儿和顾千帆一同坐了马车返回顾府。盼儿牵着顾千帆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缓缓地说“你任钦差是好事，你向来不怕得罪人。只是这四路走下来没有两三个月你都回不了东京。”“我也是为此忧心，不放心你一人在家。不过杜长风要去梧桐县上任，孙三娘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不方便同去，你可以把她接过来与你同住，相互也有个照应。”“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