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廉一行人,盼儿他们继续赶路。车中的李荣呆住了,他不知晓这与他们曾同桌吃饭的夫妻俩究竟是何许人也,又是什么时候去东京城内送了信。盼儿瞧出了老者心中的疑惑,宽慰到“老先生莫慌,我家官人虽未在朝为官。但他在山上与那帮人说的认识几个监察御史却不是虚言。他既已知晓这梧桐县和李家村所发生之事,定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您放宽心,静待佳音便可。”顾千帆之前在监察御史笔下那可是会擅闯官居,酷刑逼供,私弑案犯的酷吏。参他的箚子不时便会出现在官家的案头。可他凡事皆有因有证,虽手段狠辣,却对朝廷赤胆忠心,是难得的纯臣。想到这,盼儿不由的笑了。
其实顾千帆和盼儿出了李虎家,在回庄子的路上,便采了片大叶子,用盼儿的银钗在上面划了字。趁人不备时,连同自己随身的玉佩一并交给了牙商。这牙商是池蟠的人,临行前特意叮嘱他这次出门务必听顾赵二人的吩咐。所以对顾千帆的托付无有不从。晚饭后他一人先出了李家村,又有牙商凭证,不用绕路,过县城时只和守卫说同来的员外夫妇俩要在庄上住一夜,他要赶回东京明日还要带人去别处看地。之后一路快马加鞭去皇城司报信。可惜皇城司已经放衙,好在去永安楼寻到了陈廉。陈廉又奔回皇城司向皇城司使禀报,这新上任的皇城司使也曾是顾千帆的下属,马上命陈廉点了20精锐奔赴梧桐县。
再说此时身在李虎家的顾千帆。盼儿他们走后不到半个时辰,顾千帆便灭了灯,和大勇两个人从内守在门口。李家村农田多,人户少。户与户之间虽隔得也不远,但并不挨着。子时过了没多久,便有四个黑影潜进了李虎家的院子。顾千帆耳力甚好,这些人还未进院之时他便有所察觉,轻轻推了下打瞌睡的大勇。大勇一个机灵醒来,看到对面的顾千帆对他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门外,又比了个四,大勇知道有四个人来了。一柄钢刀插入门缝之中,轻轻拨开了门栓。门开了,顾千帆和大勇分别藏于两侧的门后,只等着瓮中捉鳖。
四个黑衣人鱼贯而入,正想找往里屋的门,却听到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走在最后的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顾千帆一个手刀劈晕过去。还未等他手中的钢刀落地,顾千帆一抬脚将刀踢向半空然后稳稳地接在手里。那边大勇手持自己的佩刀左劈右砍,不费力地也拿住了一个。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见架势不好,冲进里屋跳窗跑了。第二个也想跑,却被顾千帆先一步用刀架在了脖子上。顾千帆让他用先前准备好的绳子困了晕倒在地和被大勇按住的两个人,大勇这才空出手拿起绳子把此人也捆了个严实,然后踢醒了被顾千帆劈晕的那个人,将三人连成了一串。
顾千帆和大勇两个人,现在无车无马也无人,只能在李虎家等着皇城司的人前来接应。他们坐稳还未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外面有人拿着火把寻了过来。大勇提刀隔着门缝往外瞧,然后高兴地对顾千帆喊到“老爷,是陈廉!”打开门迎了上去。陈廉看到大勇忙问顾头在哪里,可有受伤。这时顾千帆慢悠悠从门内走出来“臭小子,就这几个人还能伤我,那我岂不是要死八百回了?”陈廉忙拍自己的嘴巴,然后对身后的招呼着“带上来!”大勇一看,正是刚才跑掉的黑衣人。
“我们进村的时候看到村头栓了几匹马,估计是行凶之人的。正好看到这小子慌慌张张往马那里跑,就把他给擒了。”“梧桐县那边可弄利索了?”“头儿,你放心,这点事我要办不好,不白跟了你那么长时间了?明账暗账和税单都找到了,县令县丞,还有个管税项的参军还有那个来李家村抢坟的是崔士伟的小舅子,都被扣在了衙门里,由我们的人看着。我这才带了几个兄弟往李家村来。”然后趁其他人押着这四个黑衣人走的时候,低声对顾千帆说“头儿,这是搜到的名录,里面记载了收受潘赫和崔士伟好处的官员和钱款数目。我把它交给你了,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顾千帆拍了拍陈廉的肩膀,然后用胳膊捆了陈廉的脖子对他说“你这心眼见涨啊!”
顾千帆带着大勇跟着陈廉回到梧桐县县衙,休整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押着这8个人返回东京。梧桐县这边安排了几个皇城司的兄弟留守。这次虽是皇城司出面拿的人,却因着顾千帆是刑部的官员,所以这些人还是关在了刑部的大牢。但他安慰大家,这次助他的皇城司兄弟,他定会向官家求赏。顾千帆向来说到做到,顾这些皇城司的差人并未有所不快。毕竟这案子是顾千帆挖出来的,他只是临时找皇城司借调了人手帮忙。
之后顾千帆忙赶回家向盼儿报平安。吃过早饭又回刑部大牢去审犯人。中午盼儿让永安楼给皇城司和刑部各送了嗦唤,说是顾千帆之妻聊表谢意。等顾千帆拿到口供已近午夜。他身上带着杀伐之气,恐扰了盼儿,便想着去书房和衣而卧再凑合一宿。他刚坐到榻上,便看到盼儿手持烛台的身影映在了书房的窗上。他上前开门,盼儿提起裙角跨进门来。“怎么晚怎么还没睡?”顾千帆牵了盼儿的手,两人同坐在了榻边。“你一直没回来,我睡不踏实,怎么不回房?”“我身上有血气,不想过给你。”盼儿站起来要开门出去“我叫下人给你烧水沐浴吧。”“不用了,太晚了。”顾千帆站起来想送盼儿回房,却被盼儿直接拉去了厨房。“那你就帮忙往锅里倒水,我来烧火,你凑合在厨房擦洗一下吧。”说着便蹲坐在灶台后面开始生火。顾千帆直接从缸里提了一桶水倒入锅中,然后看着盼儿,心里想着若他是寻常农户,和盼儿过的便是这样生火做饭,洗衣耕地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