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任知州已经上任快半个月了,虽无人见过,但是不少人都夸他是个好官。拓宽护城河,在北面修建防御辽人的沟渠,城里的巡防护卫也多了起来,就连这些巡街士兵的精气神好像都不一样了。渐渐的城里开门的店铺多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可有人却说,怕不是这次官家派了个七老八十不便出门的官来吧。有人反驳到若真是七老八十,怎么还带着那么貌美的女眷前往赴任?又有人说正是因为太过美貌,才带在身边以防红杏出墙。还有人说那是儿媳,因为除了两个貌美的女眷,还有俊俏的后生经常出入州衙,而且还会过夜,没准是知州的儿子。这些还算合理的猜想,最离谱的是说这新任的知州莫不是色中恶鬼,男女通吃,才劳累得下不了床出不了门……
盼儿身边的翠芝在偏厅和家里的老爷娘子学这些话时又把自己气着一回。招娣更是气得要出门撕烂这些人的嘴,若不是陈廉拉着,她就真的要冲出去了!顾千帆只是无奈摇头苦笑,盼儿则笑的花枝乱颤“这些人可太有意思了!你每天出门,竟无人晓得你就是知州。”顾千帆除了上朝从不穿朝服。这到了霸州要两头跑,除了上任第一天要立个官威,他穿了一下官服,之后都是劲装。这州衙外的百姓无人见过穿官服的老爷,更没人想过这面容俊俏的年轻人会是知州!
“千帆,你说怎么办?你这知州老爷是不是也要露露脸?不然这流言不知还会传成什么样。”其实以顾千帆的性格他根本不在乎人家说他是阎罗还是恶鬼。可说了他家娘子,那这道坎儿在他这可是过不去的。他理了下衣袖“那我这知州也要拿出点官威,亮个相了!”
第二天一大早,衙门里的衙役就敲着锣四处张贴榜文,说今日辰时知州及所属的四位参军都会在城中央的空地上。一是说若今年有无人耕种的农田,按登记的先后可以低价租种;二是说若有什么冤屈未解,可以来记录在册;三是说若对官府有何不满,也可以当面同知州讲。顾千帆心里有数,前任的徐知州只是无戍边的经验。可是为官多年,对州务处理的却很是妥善。这十多天他从州志到卷宗翻看了个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搞这么一台戏完全是为了澄清那些流言。
还未到辰时,那片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当顾千帆穿着紫色的官服从远处骑马而来的时候,现场的不少人都惊呆了。他们没见过不坐轿而骑马的知州,更是没见过如此年轻的知州,而且还是个着紫衣的!下面有人嘀咕,如此年轻,莫不是娶了公主?旁边有人说到,你懂什么,我们大宋若娶了公主就不能做官了!还有人认出这知州不就是每日进出州衙的俊俏后生吗!万没想到他竟是知州老爷。
过了巳时,顾千帆走下高台,盼儿抱着晟辉已经等在下面。顾千帆唤着娘子,两人一同进了马车。这二人站在一起,仿如画般。于是关于这二人出身的猜测又成了霸州城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谈资。
顾千帆这日又去了所辖的两个县和六个村巡视了一番,晚上到家时已近亥时。陈廉最近经常住在城北的营地,五六天才回来一次。东京的生活让盼儿和招娣已经习惯了晚睡,此时两个女人还正在房里合算着账目。这店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说书先生的故事也已经写好。白天时盼儿还要教招娣茶艺,这么多年下来,招娣基本也能弄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精。如今盼儿不能再抛头露面去当这茶楼的掌柜娘子,只能让招娣多受累了。若日后能寻到合适的师傅,招娣也就能轻松一些。
顾千帆一进门,招娣识趣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盼儿命人端水过来让顾千帆洗漱一番。换好了衣服顾千帆坐在床边一把揽过盼儿的腰,盼儿忙着挣脱“你别闹,我还有几笔账没算完,你先睡吧。”自从到了霸州,顾千帆经常是午出晚归,偶尔还会宿在营中。夫妻俩还未恩爱过一次。顾千帆想起昨日翠芝说的流言,觉得他这“色中恶鬼”的帽子戴得着实委屈。他不肯撒手,用脸颊蹭着盼儿的后腰,撒娇到“娘子好狠的心,冷落我多日,我这脸还不如账本好看吗?”往日只要他一撒娇服软,盼儿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能想到在外威风八面的顾大官人关起门来是这副样子?
盼儿在顾千帆的手臂之间转了个身,用自己的一双柔胰捧起了顾千帆的脸,细细端详了一番“这脸啊~是比账本好看!”然后又把他的耳朵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面“可你听,有人让他的爹爹早点睡呢!”顾千帆那双桃花眼一下被点亮了,抬头看着盼儿“我的好盼儿,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又有了?”盼儿笑着点点头。他忙拉盼儿坐在身侧“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不到两个月,来霸州的路上呕吐也是因为有了身孕又加上路途劳顿。到了霸州看见这么多事,怕和你说了让你分心。”顾千帆有几分委屈,像小孩子一样靠在盼儿的肩上“那你也不该瞒着我啊,这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会自责一辈子。”盼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安慰到“我这不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到了霸州就趁早上寻了医馆,大夫说我和孩子都没事。除了在路上吐了那一天,我之后也没觉得不舒服。怀晟辉时还会没胃口想呕,现在反倒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孩子也定是体谅我们的难处。”
这日之后,连着好几天顾千帆脸上都带着莫名奇妙的笑容,别说陈廉,连其他人都看出他心情不错。陈廉忍不住问他“头儿,最近是有什么好事?”顾千帆的嘴角又向上扬起,小声和陈廉说“盼儿有身孕了!我又要当爹了!”陈廉竟然笑出了声“这事啊!我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
这天下午,军营中不少人都看到顾团练追着陈校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