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冷内热

         陈铄凡这一脚惹怒了四个无赖，吓得掌柜都躲在了柜台下。门口另一个人见同伴被踢倒，举起拳头就要冲上去。二楼剩下的十个兄弟也都站了起来，说话间就能下楼。四人一看对方人多，也就怂了下去，骂骂咧咧地出了门。林瀚霐虽说是迟了两步才赶到晟姿身边，忙拉住她的手问她有没有怎样。晟姿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定定地站在那，连手都没有从瀚霐手中抽出。陈铄凡也是进退两难，当时自己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门口，不晓得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正在这时不知被谁找来的皇城司巡役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大喝一声“是谁在闹事？”

        陈铄凡顺势答了一声“闹事的人已经走了。”其中一个巡役认出了他，忙上前一揖“没想到陈小侯爷在此，只能怪那群人倒霉了。既然没什么事儿，那哥几个就撤了。”等皇城司的人离开，掌柜重新张罗着各位食客落座，酒楼里又恢复到与之前一样。红果看着三个人都杵在那，忙上前朝陈铄凡行了个大礼“红果代我家小姐谢过小侯爷出手相救。我家小姐许是吓到了，小侯爷切莫怪她失了礼数。”陈铄凡道了声无妨，就回了二楼。红果又对着瀚霐说“劳烦林二公子帮我把我家小姐扶到那边坐会儿。”顾晟姿是吓到了，她不是因为那几个泼皮，而是被那从二楼一跃而下的陈铄凡吓得不轻。

        瀚霐把晟姿扶到椅子上，揉着她手，忧心忡忡唤着她的名字。晟姿总算回了神，忙把手抽了回来。晟姿问到“刚才那人是你朋友？”瀚霐点点头“陈小侯爷是我们军中的少将军，也是负责我们那对的头儿。私下里也称得上是兄弟。”晟姿又转头问红果“可曾道过谢？”红果回到“谢是谢过了，不过小姐这事还是您亲自去下比较好。”旁边的林瀚霐也点头称是。顾晟姿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二楼。

        走到陈铄凡跟前，晟姿摘了帷帽，旁边那两桌的兄弟都看呆了眼。别说西北没有此等容色的小娘子，就算在东京城里满大街去找，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找出一个这样的。陈铄凡站起来看着眼前的顾晟姿，她比两年多前更好看了，可是眼睛里却少了某样东西。晟姿的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看他，嘴里说的无非都是场面上的感谢之词。“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看不惯几个大男人欺负姑娘家罢了。这位娘子也无需介怀。”晟姿见他没揭穿两人早就相识之事，也稍稍安心了一些。下楼后和红果还有护院草草吃了几口就离开了酒楼。

        有人打趣瀚霐“难怪林都头朝思暮想的。此等美人换做谁也不想撒手啊！”另一个也说“就是！林军头要真是被你娶到手了，到时可别忘了今天兄弟们帮你出的力！”不过也有人说“这小娘子美是美，就是性子也太冷了些。咱们少将军救了她，她就过来说声谢。连杯酒都没敬一下。”等他们吃完离开时，才知他们吃的这顿饭早被顾晟姿结了账。

        下午的对手虽然技术一般，脚下却脏得出奇，时常趁人不备往人小腿胫骨上踢。踩脚踝更是司空见惯。虽说赢了比赛，还是好几个兄弟腿上都中了招，还有一个脚踝都肿得老高。他们下场回到帐篷时，顾晟姿已带了郎中等在里面。瀚霐见到晟姿这才勉强笑了出来，安置好兄弟和晟姿说到“我还以为你下午不在。”“原本已经走了的，却在马车上看见中午那几个泼皮和你们下午的对手在一起。我半路不放心又转了回来。可还是没赶得及提醒你们。一看局势不太妙就让红果找了大夫来。”12个人，七八个腿上都有青紫，脚踝肿的那个是白打的好手，虽被施了针，但明天肯定上不了场。“还好我们都练过，放普通人下来估计骨头都会受伤。”只是他们没有替补，明天的白打和筑球都会少一人，瀚霐有些一筹莫展。

       陈铄凡也想到了这个，拉了林瀚霐一边去说话。晟姿的耳力一点不比她爹差，也听了个究竟。她走过去拍了拍瀚霐“你们没有替补？我可以帮忙解决。”原本陈铄凡是想自己拉来一人。听晟姿说她可以解决。也就没再吱声。第二天来到蹴鞠场看到穿着队服的顾晟姿整个人都不好了。林瀚霐更是急了“顾晟姿，你这是要干什么？哪有姑娘上场的？”顾晟姿也急“筑球你们随便拉一人上场也可以。但是白打的小官场，你们可是还少一个，你有信心找来的人能赢吗？你让我上场，白打我有自信的！”陈铄凡站在一旁，看着顾晟姿，她这幅样子仿佛让他看到了那个在池边喂鱼的少女，眼中又有了光亮“林二，白打就让她上吧！”

        林瀚霐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少将军，你也要陪她疯？”陈铄凡把他拉进了帐篷“反正你来参加比赛不就是为了让她高兴吗？你看她那样子，让她上场可能比你送她马还高兴。这样的小娘子，你送的马，也不一定会要不是吗？而且我们现在也来不及再去找人了。是让她上场使她高兴，还是放弃比赛什么也没捞到。你自己决定吧！”两人出了帐篷，瀚霐还是有些不太情愿“那可说好了，你只能白打，筑球说死了你也不能上。”晟姿开心得跳起来“嗯，我就来白打，筑球让我家丁哥哥上。”她指了指身后的护院。

        晟姿的白打那是打小跟着盼儿练出来的，自从她一个人分了院子，空闲时也没少下功夫。她体态好，又轻盈，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三人的小官场她是主打，在场的人无不拍手惊叹。瀚霐只是听瀚雪说过晟姿善白打，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场下的兄弟们都连连夸赞林都头的眼光好。昨天还说晟姿性子冷的那人都过来道歉说这小娘子是外冷内热，还人美心善。却听的林瀚霐越来越没有底气，这样的顾晟姿，他究竟能不能配得上。下场时，走在晟姿身边的陈铄凡轻声说到“这才像你。”是啊，这才像她洒脱的顾晟姿，她好像被一套无形的枷锁束缚了太久。

        比赛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好的。只是这马，晟姿是万万不会收“林瀚霐，我知你心意。你为我做的我也看在眼里。只是终身大事，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林瀚霐使劲摇着头“晟姿你听我说，你太美太好，美好的让我都自惭形秽。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我会更加拼命让自己成为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男人。”

        这一年老西夏王薨了，新王继位，意欲称帝。西北边境又开始了风雨飘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