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在征西队伍还有两天进城时，陈铄凡赶回了马车上。他已经两天没有换过药，只是自己掀开缠绕的布带在伤口上胡乱撒些药，好让血凝住。马车上还堆着不少东西，瀚霐只好往里面推推，好让自己能在旁边帮少将军换药。“为什么不叫军医？”瀚霐问到。“不想太多人知道我离开过。”“少将军，你……”瀚霐没有问下去，他实在开不了口。“其实那天你看到了吧？陈贵给我的东西，那封休书。”他哼笑着，似是嘲讽自己。瀚霐嗯了一声。“我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感情之事不随人愿。你们承远伯府的男人只能娶妻不能纳妾，别人嗤之以鼻，我却羡慕得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真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

        瀚霐帮陈铄凡换好了药，收拾着东西“那你真的休了陆娘子？”“没有，她也没做错什么，我有什么脸面休妻？不过是和离罢了。”瀚霐听完少将军的话，愣愣地看着他。“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这婚事虽是我母亲自作主张，却也是我默许的。娶了她做娘子，我又没办法做到全心全意对她。和离就算还我欠她的。”瀚霐低下了头，他没办法看着陈铄凡说下面的话“还是因为你放不下心里那个人。现在你已是自由身，可想过……”“想过！”不等瀚霐说完，陈铄凡接着说到。“回来这一路我都在想。可……我更希望她能快乐，哪怕这快乐不是我给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瀚霐终究是忍不住，他涨红了脸说到“少将军，你救了我，我应当知恩图报。可唯有顾晟姿我不能退让！她不是物件，不是可以让渡或妥协的。除非她自己弃我选你，否则我就如守护大宋疆土一般，寸土不让！”

        陈铄凡没有惊讶，反倒苦笑“莲喜说我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会唤起她的名字。那时我就知道可能瞒不住你了。其实林二，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他。像我这种出身，成亲更多的目的是联姻。我的亲事不过是个工具，我怎么舍得心爱之人沦为这种工具。若她真选了我，我愿弃了这爵位与富贵，带她离开东京城。可又怎么舍得她陪我受苦呢？可你不同，你家非长房，你也非长子，肩上的担子没那么重，你父母恩爱，与顾府又是世交。她嫁给你必是享尽宠爱。单凭这点我已败下阵来，我不会和你争的，放心好了。”

        正月初十，晟辉那爱好聚会的上司，又在家里办了个夜宴。第二天一早，瀚雪给盼儿请过安就直接去了晟姿那。“你今天这么早？我还想再过半个时辰去你那找博彦玩呢！”瀚雪牵了晟姿的手，两个人坐在床边“昨天随你哥去参加夜宴，听人说起忠义侯府的孙大娘子又在给小侯爷寻觅亲事了！”晟姿心里咯噔一下“那陆娘子呢？”“两个人和离了。”“你这么早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晟姿拿过手边没有绣完的东西，接着一针针绣下去，好似并不关心瀚雪说的内容。瀚雪按住她的手，看着她“晟姿，我们俩一起长大，就算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为什么去西北，晟辉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虽然瀚霐是我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尊着本心。”

        晟姿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想明白了，生在我们这种钟鸣鼎食的人家，能像你和我哥这样寻到门当户对又心意相通之人是凤毛麟角。多数人都沦为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就像瀚霆哥那样。我爹娘豁达，对我已是放任的很，可我不是满脑子只有情爱的小娘子。喜欢和以后过日子不是一码事。婆媳，妯娌，姑嫂多数府里都是外表看着一团和气，关起门来一地鸡毛。这样的日子我从前不屑于过，现在依然是。所以小侯爷是和离还是休妻，是要续弦还是纳妾都与我无关。以后他们家的事不用再和我说了。”瀚雪松开了手，试探着问“那我二哥他……”“他的事就由他自己来问吧。”

        瀚霐回到承远伯已是正月十三的晚上。十四日就登了顾府的门。拜会了当朝首辅顾相公，又去看了自己的妹妹和外甥，最后才去了晟姿那。这几年他长进不少，礼数周全，连晟辉也挑不出什么。虽然他依旧看不上他这个二舅哥，瀚雪却说他是只要想娶晟姿的人，他都会看不上，何苦老揪着她哥小时候那点事不放呢？

        见到瀚霐的第一句话“你可是来听我解释的？”瀚霐摇头“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会嫁他。只要你愿意，我明日就可以让我娘上门来提亲！”晟姿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瀚霐的心一点点凉了。“瀚霐，我是不会嫁给他。可我心里有他，这样的我不配嫁给你。我不想你因为知道我心里还有别人而每日受着折磨。你给我些时日……只要你愿意等我。”“我等！哪怕你让我等十年，二十年，我都等。我林瀚霐此生之妻唯有顾晟姿一人！”晟姿笑着流出了眼泪。要是之前那人也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上元节，照例还在永安楼中。回家的马车上晟姿对爹娘说到“我想去钱塘看看，住上一段时间再回家可以吗？”其实当年萧钦言去杭州府上任时在那买了一处宅院，后来留给了顾千帆。盼儿把那宅院卖了，又重新买了一套，打算以后顾千帆致仕就搬去。“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又想离家？”顾千帆实在搞不懂女儿家的心思。“想出去散散心也好，钱塘那边的宅院一直有人打理，你只要带着丫头小厮和仆妇过去就行。”顾千帆盯着盼儿看，简直不敢相信她家娘子就这么答应了女儿的要求。盼儿接着说起了钱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说得母女俩笑声连连。“你怎么就答应了呢？我以为你会说她胡闹！”顾千帆觉得自己何止不懂女儿，连他的娘子，他都有些看不透了。盼儿一边卸着钗环，一边说到“她离开也好，省着触景生情，要是哪天忠义侯府又上门来提亲可怎么好？”“这里面还有忠义侯府的事？四年前不是就已经拒绝过了吗？”“你无需多问，需要你时，只要顺手推舟就是。”

        正月十八，盼儿给晟姿收拾出了三辆马车的东西。“知道的这是小住，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把女儿嫁到杭州府了呢！”顾千帆打趣到。盼儿瞪了一眼他“东西不怕多，有备无患。船也帮你雇好了，钱塘那边也安排稳妥。守院的是一家四口，都是老实本分的人。除了你们院里的人，还安排了两个仆妇和两个小厮四个护院家丁。钱你身上少带些，其他的都用飞钱打去了杭州府，不够就和家里说，千万别委屈自己。”说着盼儿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不过是去散散心。打小听你说钱塘风景美如画，我都没见过。当初你和我爹什么都没有不也一路从钱塘到了东京？你给我安排这么妥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元旦前我肯定回家！”到了码头，下人和船夫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上船。看着晟姿他们驶离码头，盼儿问到“事情可办妥了？”顾千帆笑着说“娘子吩咐，哪又不尽心的道理？”

        等到看不见码头，红果说江上风大，让晟姿进船舱。她不成想船舱里竟坐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瀚霐！“你怎么在这？”“顾娘子可介意我搭个顺风船，送我去钱塘上任？”“你不是被分去皇城司吗？”晟姿不解。“原本是这样，不过又被派去钱塘分支一年。明年再回东京。”他扯过晟姿的手，把她揽进怀里“你说你要忘了他，但我不在你身边，你连我都忘了可怎么行？不管你是要上天入地，还是东游西行，哪怕我官不做，仕途不要，也要跟着你。我家的祖产还是够用来养你的！”“怎么，不要你的自尊心了？之前不是嫌弃自己没有品阶不肯提亲吗？现在怎么又厚脸皮说都可以不要了？”瀚霐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因为那些都不如你重要，如果我身边没了你，那连命我都可以不要。不管你心里有谁，你的身边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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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没有写到大婚。因为觉得那已经不重要了。顾晟姿是我自己对感情理解的一个映射。希望读到此文的姐妹都不做恋爱脑，遇到真心相待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