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霂刚出大堂,就见三少主风尘仆仆而来,离大门还有三十里,便开嗓大喊道:“宋霂,出事了!”
"三少主,日上三竿未至,怎如此焦急?"宋霂待他临近,才笑吟吟地问道。
三少主上了阶梯,连道:“今日早朝,父王当着满宫的文武大臣面,将老六骂得狗血喷头。我还是第一次见父王口沫横飞,不顾帝王威仪,面目狰狞……”顿时三少主面露怔色,停顿了片刻,倒吸一口气,发出嘶声,“好可怕!”
“还有呢?”
“我听戴老师说老六昨天回到新川宫就去请罪,结果父王不知为何晕了过去,苏醒后直接下令,罚他跪在天奉门。这一跪竟然跪到天亮。”
“嫡长主昨天进宫了?”
“对。老六这次承受的巨大火力,嫡长主得负主要责任。”“哦,你也得小心点。他还提到了你。父王有没有听进去,我就不知道了。”
“他怎么说的我?”
“说你以平民之身结交朝廷新贵,意在帮老六寻找党附!”
宋霂嘴角含着一丝冷笑。
“你…”三少主欲要说话,门外响起了宣旨太监之嘹亮细长声。
“圣旨到!宋霂接旨!”
三少主目瞪口呆;“完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自己怎么办?
宋霂脸上毫无异样之色。语调平静如水:“三少主快到耳房躲一阵。”
三少主下意识回哎。二话没说,快跑进堂。
“宋霂立即进宫。”
太监眯眼朦胧道。
“接旨吧!”
宋霂接过明黄的圣旨,起身见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他微微颔首,昂首挺胸的就走。
端坐于车厢。宋霂闭眼忆起雷劈船舱的原因。
“少爷,您要的东西,我都找到了。”玄衣眉开眼笑。
宋霂冷淡道:“放下。出去。”
玄衣将一盘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宋霂,心里慢慢升起后怕感。自觉家仆无权过问主子事宜。带着满心疑问轻手轻脚地出门。
直到门关闭。宋霂才把一双皎洁如雪细长如葱根的手伸出来了。左手持着盘子里的剪刀,右手拿起白纸。渐渐剪出一个圆脸凤眼的纸人。
后面如法剪制了三张。
当晚玄衣拍门叫他吃饭。他道食欲减退,只想休息,并叮嘱玄衣别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之后宋霂于床榻上打坐。美脸无点点血色。惨白如薄纸片。
子时。灵魂出窍。把一张张活灵活现的纸人分贴在舱内四角隐秘之处。
所以啊。船有妖物,致午时阴阳颠倒,雷不劈它劈谁?
说到底,缘由在于女王送了一堆炼丹古书。上言:“丹至长生不老。”
“宋少,车到天奉门了不能走了。您该下车步行进宫。”
宋霂发出深深地叹息,后下车。只见六少主还穿着昨日下船前的灰色衣裳,垂头丧气地跪在青石板上。宋霂路过他身旁,特意停下,似笑非笑道:“再过会儿,我就来陪你了!”
六少主眉头一皱。仰天道:“小心说话。别丢了性命。”
宋霂哈哈道:“我命如草芥,谁想要就拿去吧!俗话说,早死早投胎。我这辈子积了不少阴德,说不定,我下一世还能投到大富大贵之家,不愁吃穿住行。走了!”
待入龙华殿,恰见嫡长主转身傲慢地凝视自己。四少主站在一旁,悄悄比了个危险的手势。
宋霂心中有数。拱手跪拜,“草民宋霂参见川主。”
啪嗒。茶碗飞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热水倾覆于葱白的皮肤,迅速红了大片。
“宋霂,御史参你以神医之名,结交各川富绅,从百姓手中大肆购买田地,制造瘟疫,导致两万平民死亡。”川主盛怒地向前走了两步。
“敢问川主,御史所列种种,草民不认。”宋霂眯了眯眼:“草民是大夫,自学有所成,便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从未做过如此残忍之事。”
“你不知情?”新川主冷笑道:“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再回答!”
宋霂挺直腰板,目光坚定道:“草民不知道!”
嫡长主喝道:“主上,宋霂实属可恶,应处以极刑才能谢罪天下。”
“主上,不可!”四少主忙道。
宋霂的心一下凉了大半。
嫡长主怒目而视:“老四!!!”
四少主突然一跪:“主上,儿子以为应先查清事实,如果宋霂真的干了那些事,再判处死刑也不迟。否则。另外八川也会质询川主!儿臣愿为主上解忧。”
嫡长主想到了近臣之言,立即道:“儿臣早就听说老四和宋霂私交甚好。今看来,所言不虚。”
“嫡长主,我是为了九川和平!”
“一个宋霂而已!老四未免危言耸听了。”
“他救了无数人。”
川主闻言神智清醒过来,打断二人,“老四的话言之有理。我们必须给八川还原真相。不过,老四啊,这个案子你就不用参与了。我听戴太傅说你在城外搞了个农家乐,反响热烈,你就继续把它打理得更上一层楼吧!至于宋霂,来人,把他圈进灵月宫,任何人不得诏令,不能探望。”
四少主心里松了口气,“儿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