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背影看了一会儿,她视线飘向文件下面的巨石表面,有黑色的碳写了一些字。
晚上黑,离篝火远,看不清楚,她打开手电筒照明,辨认后喊了胖子让他去叫吴邪。
胖子递给吴邪一把手电筒,俩人顺着光线发现是吴三省留的文字——“我们已找到终极的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永别,心愿将了,无憾勿念。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
“你三叔,这是没打算活着回来啊!”胖子语气迟缓,察觉吴邪情绪低落,叹了口气,“嗐,天真,这吴三省是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别担心啊,明天咱们就去追他去。”
吴邪没有任何的情绪,看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起身:“这老狐狸,为了让我回去不择手段。”
话是这么说,但张明月感觉吴邪的情绪低沉了不少。
他将手电筒递给胖子,头也不回地拎着满满一桶湿泥,发泄般地往帐篷上甩着。
胖子踌躇了片刻,连忙跟了上去,只留下张明月和张起灵站在石头旁。
张明月看了眼吴邪的背影,喂然而叹:“吴三省还真是会以退为进,就是苦了天真了。”
张起灵看着她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能帮吴邪的终究有限。
用吴三省留下的物资煮了一锅粥,吃饭的时候吴邪的情绪才好转。
胖子不禁感叹道:“你三叔这营地有点怪。”
吴邪若有所思地回答:“装备齐全就是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胖子揣测道:“不会是发现入口了,太高兴了就什么都没带吧!”
吴邪沉思片刻接上话:“或者离开的时候人比包少,也就是说,这里可能死了很多人。”
这个推测并不是很好,他们尚未开启的前路藏在迷雾中,危险也是未知的。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爬过来一样,张明月点了下张起灵的手背,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看来是已经发现了。
吴邪顺着张起灵所指的方向,凝视着石头上的痕迹,惊讶道:“这石头上还有蛇爬过的痕迹啊!”
张起灵淡淡地说:“蛇潮。”
那些石头上清晰的痕迹让形势更加严峻起来,胖子在思索了好一阵之后决定今天晚上守夜。
“我守全夜。”张起灵断然道。
胖子转向张起灵,表情凝重道:“我陪你半宿,明天赶紧走。”
吴邪举起手,声音坚定:“我轮班。”
“不,你守着潘子。”胖子一把拍下他的手,多递给了他一碗粥,“拿着,给潘子送去。”
吴邪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用没有沾过泥士的手揉了揉眼睛:“啧,我这眼睛怎么老这么痒。”
胖子轻叹口气,添了根柴叮嘱:“你就是太累了,今晚踏踏实实在帐篷里面睡一觉,别出来。”
吴邪点点头“嗯”了一声,揉着眼睛起身踉跄了两步,小腿撞在了身后的石头块儿上,胖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他。
胖子钻进帐篷收拾东西,张明月坐在张起灵身边和他一起守夜,但张起灵的眼神过于坚定,张明月最终还是被他赶回了帐篷,美其名曰守着物资。
寂静的雨林中,浓雾逐渐弥漫开来,悄无声息笼罩着营地。
张明月撩开帐篷的帘子往外看,整个营地就没蒙入粘稠的雾气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完全没有能见度了。
就算是火焰,离开两三米的距离也就看不清楚了,鼻子里满是混杂着泥土味的潮湿的味道,视线也模糊起来。
“阿灵?”她没有看到张起灵的身影,心中不安的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只觉得心里一沉,一颗心被紧紧地揪住,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迈步刚想出帐篷,却听到了躯体与地面擦过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握紧匕首,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她的匕首直直飞出,将一条野鸡脖子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它像是不屈地挣扎了几下。
蛇尾时不时拍打着地面,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张明月拔出匕首,回帐篷找到打火机又点了个火把。
往脚下的土地一照,除了她脚边死了的那只野鸡脖子,干燥的泥土上不知何时沾满了湿润的泥泞。
密密麻麻的蛇印从她脚边往前方蔓延,她抬眼望去,只见营地中央的篝火摇摇晃晃地倒下,火亮瞬间变得黯淡。
她明明记得张起灵就坐在篝火旁边的。
张明月举着火把四下寻找,一个宽厚的身影突然顺着帐篷边跑了过来。
胖子带着防毒面具,一把将她挤进了帐篷,翻开医药箱找着什么。
张明月急声道:“阿灵呢?”
胖子一边翻一边回答道:“小哥被蛇咬了,把血清让给我了。我鞋被咬穿了,挨了一口,幸好我皮厚,我得去救他。”
她脸色一变,死死咬着后槽牙,在帐篷内找了一圈,视线终于锁定在角落的那一块防水布上。
“我去找他,你去守着天真。”她仓促的夺走胖子手中的血清,推搡着胖子出去找吴邪。
张起灵举着火把,时不时朝四周围过来的野鸡脖予照去。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麒麟血只能减缓毒性的传播,他还是能感受到刺痛从手臂的伤口中一点点向上蔓延着。
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一点点失去对火把的掌控力。
野鸡脖子也像是捉摸到了他的状况,试探的动作愈发大。
张起灵眼前一亮,只见张明月顶着满是火焰的防水布从另一端跑来,他瞬间嗅到了满满的血腥味。
她利索地将防水布扔到一边,被血液吸引的野鸡脖子一时间都向着防水布扑去。
张起灵拉着她,将火把往地上一扔,身形一转就窜进了帐篷。
她立马用铁锹死死地将门堵上,反手掏出血清往张起灵手臂上注射。
那一刻张明月的手都在抖,无法想象张起灵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样子。
哪怕血清注射完毕,她的手还在抖,张起灵握住她的手,闷闷的声音从面罩里传来:“不是动脉,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