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月侧过脸，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张起灵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和那双总是淡漠疏离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担忧。
“如果不是被我的感情牵绊，你不会肩负起常人难以扛起的责任。”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努力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或许此刻已经过上向往的生活。”
“是我心甘情愿。”张起灵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中。
短短五个字，胜过无数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张明月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感瞬间涌上鼻尖。
“阿灵，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长眠还是死亡。”她闭了闭眼，感受着眼睫上沾染的湿意，稳着声线说，“我可能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张起灵眼神里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闷闷的：“没有生气。”
实际上，他只是自己和赌气，明知她的情况，却——无可奈何。
张明月转过身，抚上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紧抿的薄唇。
她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侧脸，扬唇笑了，笑得凄凉，深吸一口气：“阿灵，如果.....我醒不来也活不了，你就忘了我，好好活着，好吗？”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眸子蓄满了泪水，像两颗摇摇欲坠的朝露。
张起灵怔怔的看张明月，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怎么可能忘了她。
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和留恋，是他漫长孤寂生命里唯一的光，是他一次次失忆，唯独不会忘记的爱人。
没有她，长生，不过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酷刑。
“不。”他摇了摇头，心脏像是被凌迟一般，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不会忘。”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从她苍白的脸颊滑到微微颤抖的眼睫，最后落在她紧抿的红唇上。
张明月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踮起脚尖，吻上张起灵微凉的唇，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阿灵，我会努力回来陪着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这房间圈出一方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只有体温和呼吸钻入其中，将他们裹在一起。
自张明月和张起灵离开后，三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胖子挠了挠头，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天真，这……明月她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吴邪低着头，叹了口气，“你看小哥的样子.....”
他心里乱成一团麻，一直把张明月当成无所不能的长辈，一个活着的传奇。
却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这么脆弱无助的一天。
解雨臣眼里满是化不开的凝重，就连吴邪的话都没听到，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才听到问题。
他对吴邪说：“霍当家说了，这次的行动分为两支队伍，一支是去巴乃，另外一支是去四川的四姑娘山。”
吴邪皱眉不解道：“四姑娘山？张家古楼不是在巴乃吗？”
“这次行动不是各管各的，两边是有互相关联的，具体什么样的安排，得等霍当家说了。”解雨臣缓缓解释道，“这次行动的装备和开销，还有相关许可，一律由霍家和解家负责。我先去准备了，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他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安慰道：“明月的事情，你也别太担心。”
劝别人不要担心，他自己却皱着眉头担忧着，转身离开。
他打算去一趟新月饭店，顺便询问一下情况，并把账挂在自己的名下。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觉得倍感难过。”吴邪叹了口气，情绪低落道，“胖子，既然都决定要去了，陪我去个地方，办个事吧！”
胖子一脸有气无力地应道：“成。”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张家古楼，他们非去不可。
那里藏着所有秘密的答案，也关乎……张明月最终的宿命。
哄好了张起灵后，张明月开始过上了一种毫不掩饰的生活，虽然她也很开心，但有些吃不消这种幸福。
她几乎是中午才慵懒地爬起来，被他抱着走出去晒太阳。
这样宁静而惬意的日子，在张明月和张起灵的生命中是如此罕见，他们也格外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时间。
她靠在张起灵怀里，闭上眼睛轻声说：“阿灵，以后我们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养老吧，当然，如果有个孩子更好了。”
张起灵怔了一下：“孩.....孩子？”
对他来说，孩子这个词太过陌生。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父亲，或者说这种小生命从未在他的人生蓝图中出现过。
张明月看着张起灵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我梦见我们会有两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见他保持沉默，她惑然的看着他，眼睛追随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而他的目光中透露出紧张和期待。
她捏了下他的脸，失笑道：“还没有，怎么可能这么快。”
张起灵揽着她的腰，握紧了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会有的。”
“这一路上天真一直跟着我们，福与祸，我们总能担着。”张明月抱住他的手臂，转移话题，“这一次......”
“你要跟着我。”张起灵内心也充满了不安，格外加重了这句话。
张明月重重点头，笑着亲了他一口，娇声道：“阿灵可要好好保护我。”
张起灵眸色深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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