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担忧:“不像,但比吵架还严重。”
吵架起码还有个由头,有个宣泄口,可现在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周身的气压低得能把人冻死。
张日山派人送来一份发票,听奴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明月的神情。
胖子拿过来数着上面的数字,猛地摘下眼镜,声音都劈叉了:“两亿六?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没想到风骨一把代价这么大,反正也还不起了,于是胖子把发票团成一团扔在地上,一脚踢到了吴邪身边。
吴邪看都没看,拿起来丢到张起灵脚边。
张起灵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张明月,一脸不关我事的踢回胖子身边。
这发票再怎么传债务也不可能消失。
张明月转头看向身边的纸团捡起来,看向台下的听奴扔过去,直言道:“回去告诉张日山,这账我平了。”
“老祖宗,张会长说了,这账要是您平了,就要您现在回新月饭店主持大局,不然他就不干了。”听奴有些头疼,一脸生无可恋道,“解药也不给您。”
张明月闻言脸色微变,一字一顿道:“他还真敢说。”
听奴见她脸色不大好看,硬着头皮说:“老祖宗,会长是担心您去张家古楼的途中恢复记忆,会彻底没命。而且,您的时间本就不多了,这次沉睡能否醒来都是未知的。”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明月身上,虽然最近她的精神不大好,但怎么看都不像........
张明月有些心虚的垂眸,底气不足道:“他胡说的,就是不想让我去张家古楼。”
“会长还说,如果您一定要去,他可以自己把这个账补上,等您回来再说,回不来的话.......”听奴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张明月脸黑如墨道:“说。”
“若您回不来,他会想办法把您的尸体带出来,让您葬在十.......”
“很好,很好!”张明月咬牙打断听奴的话,止不住地笑了几声。
就像张日山说的一样,若她能活着回来多少钱都不会落在吴邪头上,自然皆大欢喜。
若不能,她的尸体葬入十一仓.....
“滚吧!”
听奴看着她的笑容莫名感到的恐惧,也不敢再废话,一溜烟就跑了。
张明月被众人的目光围堵,故作轻松的扯出一个笑。
胖子满脸焦急地问:“什么解药?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怎么又醒不过来了?”
张明月沉吟片刻,措辞道:“那个老东西瞎说的,心疼钱。”
“你少用这话敷衍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吴邪眼神揪着张明月,自然明白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非要问个结果不可,“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们说清楚。”
张明月自知躲不过去,叹了口气,挑重点说:“就像霍老太太说的,我的记忆存在很大的问题,最终的答案就在张家古楼里面。”
“对阿灵来说也好.....”她对上张起灵忧心的眼睛,浅浅笑着,“我也好,我们都要去。”
胖子靠着柱子,一脸认真地说:“小哥说霍老太太不值得信任,他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
吴邪抬起头,看了张起灵一眼,赞同道:“小哥说这个人不值得信任,我们就不去。”
胖子在一旁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张家古楼必须去。”张明月直接给出这个决定,转身走下戏台离开。
吴邪闻言惊得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喊也喊不住张明月。
他瞪着眼睛看向张起灵,渴求寻求一点意见上的赞同。
张起灵不自然的看了眼吴邪,目不转睛的望着张明月的背影,附和道:“不信任,但要去。”
他一跃而下去追她,毫不在乎身后众人的呼喊声。
张明月背对着门站在房间里,不关门是知道张起灵会来找自己,背过身是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其实她该认命的,一百多年也该活够了,可她不忍心,也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身后的门被来人反手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将房间和外界彻底隔绝。
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
张明月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背上。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一定是那种心疼又无力的、混杂着担忧与恐慌的模样。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连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张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解释?还是安慰?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张起灵下巴抵在张明月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月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羽毛拂过心尖,又沉又痒。
仅仅两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情绪的闸门。
张明月的眼眶蓦地一热,差点就没能绷住。
她死死咬住下唇,将那声哽咽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贪恋这个怀抱的温度,贪恋到几乎要溺毙其中。
可一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心就像被泡进了冰水里,从里到外都泛着寒气。
“阿灵,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太贪心。”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行走在这世间百年,被人放血做实验、活埋、策划杀人、被迫嫁与他人,导致张家分崩离析、被追杀,我这一生也算是足够有意义了。更何况,我遇见你。”
她轻笑一声,又说:“我的出生是被人算计的结果,圣女这个称呼于我而言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