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烟站在督军府西厢房的雕花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玉兰胸针的轮廓。
这是王一博今早派人送来的,苏州老师傅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并蒂玉兰,花瓣上还镶嵌了数颗碎钻。
这样的宠爱,是她独一份的。
夏易夫人,督军回来了。
夏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比平日多了几分急促。
前院传来汽车引擎声。
温如烟快步穿过回廊,绣着缠枝纹的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玉兰香。
一个多月不见,她数不清自己有多少话想说,却在看见庭院中那个挺拔身影时,突然失了声。
王一博的军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伤疤。
月光在他眉骨投下深深的阴影,将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藏进了黑暗里。
王一博如烟。
他唤她的名字时,声音里带着南京雨夜的潮湿。
温如烟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泛白的戒痕。
温如烟你的戒指...
她刚开口,就被揽入一个带着硝烟味的怀抱。
王一博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得像负伤的兽。
王一博丢在长江里了。
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又快又重。
王一博遇到埋伏时,怕他们凭这个认出我是谁。
温如烟突然明白他为何要送那枚玉兰胸针。
那是补偿,更是无声的道歉。
她仰起脸,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右颊还有未愈的擦伤。
王一博松开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个锦盒。
王一博路过杭州时专门给你买的。
盒子里是把乌木梳,梳背上用螺钿嵌着并蒂莲。
温如烟想起北园酒楼的妈妈说过,江南习俗里,丈夫远行归来送木梳,是“结发同心”的意思。
王一博我帮你梳头。
王一博的手比她记忆中更粗糙了,却异常小心地解开她发间的珍珠簪。
温如烟南京的事.…..
王一博别说这个。
梳子突然停在半空,王一博俯身将唇贴在她耳后。
王一博让我闻闻你的味道。
温如烟颈间的香水是上海新到的法国货,叫“午夜飞行”,可王一博总说她身上自带玉兰香。
此刻他的鼻尖流连在她颈窝,不肯离开。
夏易督军!紧急电报!
夏易的敲门声惊散了满室旖旎。
王一博直起身时,温如烟清楚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但当他展开电报纸,神色却渐渐柔和下来。
王一博如烟。
他突然将电报递给她。
王一博你父亲有消息了。
泛黄的纸张上只有寥寥数语:温罗君现居杭州灵隐寺,法号慧明。
温如烟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页,二十年了,她以为早已死在战乱里的父亲,竟然一直在三百里外的古寺中。
王一博明天我陪你去。
王一博取下衣架上的军装外套,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
温如烟这才发现他后腰的军装布料颜色更深,不是雨水,是血。
温如烟你受伤了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