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冬自打跟了温兆梦以后，甜头没吃到什么，苦头倒是吃了不少。

温兆梦每日都亲自监督天冬训练，叫他半点懒也偷不得。时不时还要亲自和他过两招。天冬哪里是温兆梦的对手，常常被揍得鼻青脸肿。

旁人不知情，每每瞧见天冬那狼狈样儿，便以为温兆梦是故意将他留在身边逗闷儿的。

这不，任谁路过都要向天冬投去同情的目光，张嘴欲语，却在抬眼瞧见温兆梦那矜贵的身形后哑了声，垂头快步走开了。

温兆梦从帐中出来，瞥见旁人避之不及的模样，却是见怪不怪。目光没有停留，便转到了扛着沙袋在帐外扎马步的天冬身上。

温兆梦长腿一迈便走了过去，心下估算了时辰便是道：“先到这儿吧。”

天冬闻言才把沙袋卸下，如释重负。天冬额前的发总是擒着汗，不曾干过。

天冬转身向温兆梦行礼：“将军。”

温兆梦浅应了声，目光落在他肩上，瞧见沾了些沙土，便想抬手给他拭去。天冬见温兆梦抬手来，便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当即一个后仰，脚下一动，便是退开了几步。

温兆梦的手竟是愣在了空中，旋即轻笑了笑。

天冬瞧见温兆梦并无动作，面上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我以为将军又要测我的反应能力。”

温兆梦常常对天冬突然发难，的确是在培养他的反应能力，天冬吃多了亏也就长了记性。

“不错，反应还行。”温兆梦收回了手，负手而立，瞧着天冬忽然道:“会不会觉得，本将对你太严厉？”

天冬显然有点意外：“不会啊，将军愿意教我，是我的福气，能跟着将军学本事，就能成为将军这样的人了！”少年的眼神总是那么真诚，天冬的眸子总是亮晶晶的。

纯粹——每次瞧见，温兆梦总会想起这个词来。

“想立军功，想当将军？”温兆梦问。

少年不掩眸中赤诚：“想！”

“为什么想？”温兆梦又问。

天冬想了想便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没钱请大夫，便把我卖给了一户人家。后来那户人家犯了事，我本来也要被斩首，可那天赵老头恰好去镇上办事，便把我救了下来。”

天冬说起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眸中不见忧色。

温兆梦想起那日天冬同他说话时，有一人怕他说错话，捂了他的嘴，想来天冬口中的赵老头便是他了。

天冬继续说道：“赵老头跟我说，只有学好本事，才能不被人欺负，若是我将来上了战场，杀了敌立了功，便能得到赏赐过上富贵日子。若是当上个什么官，也能叫我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不至于被抛弃。”

天冬的志向算不上多伟大，很是实在。

温兆梦没有流露过多的神色，也没在多说，只是最后道：“好好练，会有上战场的时候，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有命活着回来，才拿得到军功。”

天冬重重地点了点头，抹了把汗，便又去练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