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贤病中操劳,这病拖着未能及时见好。
在病中这些日子,竟也不见那三河县的新县丞前来拜访。魏清贤便是叫人去打探情况,原想尽快去走一趟,可眼下却是有了更要紧的事。
“你是湖州的布政使大人,原也不该待在我们这小小的县城。湖州大大小小的账还等着你回去做主呢,若是那都察院来人瞧见你不在,少不得要参你一本。”
赵问又在亲自给魏清贤喂药,魏清贤蹙着眉头对赵问说道。
赵问眉眼间是在外人面前少见的沉重,他搁了药碗,顺手捡了颗蜜饯喂入魏清贤的口中:
“若不是因为你来这儿,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布政使。”
赵问这话要是叫那些挤破脑袋,就想谋个一官半职的人听见,怕是要气得吐血。
魏清贤眉眼间尽是温柔:“亦安,我知你非池中物,功名利碌于你实为束缚。你因我来到了湖州,我自是过意不去,若你又因我在湖州受难,我怕是更要心下难安了。”
要说服一个人,就得拿捏一个人的软肋,一击命中。
而魏清贤知道,自己便是他赵问的软肋。
不出所料,赵问闻言便是垂下了眸子,难掩落寞。
赵问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那好吧,我便回去一趟,你要好好养身子,切莫太过操劳!”
魏清贤对他笑,点头应下。
赵问又对魏老和王磊反复交代,让他们好生照顾魏清贤,还道若是下次回来瞧见魏清贤再生病,便是要治他们的罪。
魏清贤要亲自送赵问回去,赵问不让,怕他又吹风着凉。
魏清贤倚在门框上目送赵问,赵问出门前一步三回头,魏清贤对他笑,赵问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终究还是停了脚步,赵问瞧着魏清贤那单薄的身子,最终回了头,快步走向魏清贤,在他微怔的目光下紧紧搂住了他。
左右旁人都低下了头,魏清贤只怔了片刻,便是抬手回抱了他。
“待那都察御史一走,我便来找你。”赵问固执地道。
魏清贤只好轻笑了笑,应声道好。
赵问上了马车,消失在魏清贤的视线里。
魏清贤还恍觉身上尚有余温。
“左右眼下也无事,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去巡视一番了。”赵问一走,魏清贤便是道。
他就是个爱操劳的命,若不叫他去看看,总是心下不安。
刚进门的王磊听见这话,却是忙道:“大人,小人刚去河道巡视过,并无异样,小人方才瞧见布政使大人刚走,您若是这般出去了,怕大人走得不安心。”
魏清贤闻言停住了脚步,王磊已是快步走到身边,一边躬身搀着魏清贤,一边道:“大人风寒未愈,要少些操劳,小人回来给您汇报情况,就是要叫您安心,您快进去歇着吧。”
魏清贤知他是关心自己,便是顺着他往屋内走去。
魏清贤听王磊说完情况,又详问了各处,都无异后,才稍稍安下心来。
“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或许是杞人忧天了。”魏清贤揉了揉眉心。
王磊垂眸不见神色,只是说道:“大人忧国忧民,多是伤神,不如让小人去找郎中给开几帖安神的药,也好给大人养养精神。”
魏清贤瞥见了桌上的蜜饯,却是叹道:“不用了,药都是苦的。”
末了想起赵问已离开,无人会拿蜜饯哄他,便是又道:“蜜饯也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