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听着贾守义的一番解释,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脸上的愤怒之色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思的神情。他细细琢磨着管家的每一句话,越想越觉得在理,心中也暗自感叹贾守义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看来,害死张富贵的,的确另有其人。
“嗯,言之有理。”张员外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认可的神色,“快去把陈叁叫来,我有话要问他。”此刻,张员外已然冷静下来,深知要想弄清楚儿子的死因,从陈叁口中套出真相才是当务之急。
“是,老爷。”贾守义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阻拦,避免了一场可能的误会。他深知,接下来的问询至关重要,或许真相就隐藏在陈叁的口中 。
陈叁心里七上八下,像只受惊的鹌鹑,畏畏缩缩地跟在家丁身后,朝着大厅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这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念头,心也越悬越高。
终于,他们来到了大厅。陈叁抬眼望去,只见大厅中,张员外正一脸威严地端坐在那张气派的太师椅上。张员外的面色如寒冬的冰霜,冷峻得让人不寒而栗,眼神中透露出的犀利与愤怒,仿佛能直接穿透人心。
陈叁瞬间就察觉到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后背立刻被冷汗湿透。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得如同要冒烟一般。双腿一软,忙不迭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厅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伏得极低,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满心惶恐地等候着张员外问话。
“陈叁,我问你!”张员外突然开口,声音犹如洪钟,在大厅中回荡,震得陈叁的耳朵嗡嗡作响,“我家贵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你如实招来,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就叫人把你乱棍打死,做成肉泥拿去喂狗!”那话语中的狠厉,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陈叁。
“是是,张老爷……小的我可不敢欺瞒您老……”陈叁忙不迭地回应着,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乱棍打死的惨状 。
于是,陈叁战战兢兢地开始讲述。他详细地说着今日是如何与马大胆打赌,又是怎样在乱葬岗处想尽办法吓唬马大胆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说得极其认真,生怕遗漏了什么,又怕说错了什么。
只不过,他其实并不知道那所谓的“鬼”不过是摔进泥坑的马大胆,所以在讲述的时候,依旧坚称是遇到了鬼,说得煞有其事,脸上的恐惧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陈叁心里清楚,张富贵的死可不是小事。他害怕张员外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编造谎言。他声称是马大胆酒后失了分寸,出言不逊,口无遮拦,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张富贵和其他人实在看不惯马大胆这副张狂的模样,年轻人气盛,就想着稍微教训他一番,给他点颜色看看。谁能想到,最后竟出了这样的意外,遭此横祸,张富贵丢了性命。
陈叁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观察张员外的脸色,心里暗自祈祷自己的这番说辞能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