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光飞逝,随着弟弟武二郎渐渐长大,他的饭量也如吹气球般日益增长。曾经武大郎辛苦打包回来的饭菜,如今只够武二郎一人饱腹。
看着弟弟日渐高大却仍显单薄的身形,武大郎深知,弟弟正处于长身体的关键时期,需要充足的营养。于是,每当带着饭菜回到家中,他总是满脸笑意地将饭菜递给弟弟,自己则默默咽下口水,只说自己在酒楼已经吃过了,看着弟弟大快朵颐的模样,武大郎的心中满是欣慰与满足,仿佛自己也品尝到了那美味的饭菜一般 。在他心中,弟弟的健康成长,远比自己的饥饱更为重要。
昏黄的油灯在破窗而入的夜风中摇曳,将兄弟俩相依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武二郎捧着粗陶碗,油星子在碗里泛着暖光,他仰起沾着饭粒的小脸,望着蹲在矮凳上的哥哥,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哥哥你也吃点吧。”
武大郎粗糙的手掌蹭了蹭后脑勺,裂开的嘴角扯出憨厚的笑纹:“二哥你多吃些,哥哥俺已经在酒楼里吃过了。”他刻意挺直佝偻的脊背,试图让话语更显真实,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揪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
“哥哥,这块肉好大!”武二郎突然眼睛一亮,用树枝削成的木筷夹起麻将牌大小的肉块,踮着脚尖凑到武大郎嘴边。奶声奶气的语调里,满是分享的雀跃。肉块油润的光泽映着少年纯真的脸庞,连带着屋内潮湿的霉味都似乎淡了几分。
武大郎眼底腾起温柔的涟漪,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他缓缓伸出手,却不是接肉,而是轻轻按住弟弟举着筷子的手腕,将肉块送回碗中。粗粝的指腹擦过武二郎细嫩的皮肤,声音里带着兄长特有的宠溺:“二哥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一些肉,才能长的壮实。哥哥就不吃了。”
“哥哥你在酒楼里那么辛苦,你也应该多吃一些呀。”武二郎歪着头,清澈的眼神里写满不解。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照亮他沾着汤汁的衣襟,也照亮了武大郎躲闪的目光。
“哎,你不知道!”武大郎干笑两声,刻意提高的嗓音带着几分夸张,“哥哥俺在酒楼里吃的可好了,鸡鸭鱼肉每天换着吃呢!”他慌忙将视线投向墙角的破竹筐,那里堆着白天捡来的柴火,却在余光瞥见弟弟专注的神情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真的呀!”武二郎眼睛顿时亮如星辰,将肉块囫囵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等俺长大一些了,俺也去酒楼里当跑堂的。嘿嘿……”咀嚼声混着天真的憧憬,在狭小的屋里回荡。
武大郎望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模样,喉间突然发紧。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偷偷咽下口水,指尖摩挲着腰间系着的破布腰带——那是用酒楼丢弃的边角料拼凑而成的。深吸一口气,他敛去眼底的酸涩,神色变得郑重:“二哥别胡闹,干跑堂的可没什么出息,那是下人,得伺候别人。等哥哥挣到钱了,哥哥就送你去学堂读书,将来你就能有出息了。到那时候就叫别人伺候你。”
“哥哥,读书就会有出息吗?”武二郎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向武大郎,肉块的油脂在嘴角泛着光。月光爬上他稚气未脱的脸庞,让那双眼睛愈发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