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被青石砖上的积雪渗出的一股透心凉意顺着脊梁往上爬,张三蜷在地上不住抽搐,冷汗浸透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砖石。他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浑浊的眼珠却死死盯着马鞍上的吕求荣,说道:"少主子!这小畜生哪是在打我?分明是拿鞋底抽您的脸啊!"
吕求荣把玩着手中的金丝马鞭骤然停住,他眯起眼打量着身前站得笔直的武二郎——那孩子额角挂着擦伤,粗布短打的衣襟也被扯得歪斜,却仍梗着脖子,像头倔强的小兽。张三这番话如同一把盐,狠狠撒在他自恃尊贵的伤口上。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吕求荣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望着满地打滚的张三,忽然觉得这副狼狈模样,倒像是在抽自己耳光。
"打狗还得看主人!"吕求荣猛地马鞭一摔,怒斥道,"这乳臭未干的小东西,竟敢在我吕家地盘撒野?"他刻意拖长尾音,语调里浸满森冷的怒意,绣着金线云纹的袍角随着起身的动作扫落几缕夕阳,"真是不懂规矩?去,给我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是,少主子。”家丁们原本憋笑憋得通红的脸瞬间绷紧,齐刷刷摸向腰间的棍棒。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呼啦啦围拢过去,靴底碾碎枯叶的沙沙声里,隐约还夹杂着张三幸灾乐祸的嗤笑。
武二郎像困兽般,面前站着七八个家丁呈扇形围拢过来,他们手中棍棒泛着森冷的光。常言道:猛虎怕群狼。就算是成年汉子也对付不了这些狗腿子,更何况,他武二郎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那是更没胜算,只见他单薄的衣衫在寒风里簌簌发抖。显得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武大郎脸上青肿一片,嘴角的血迹蜿蜒而下,滴落在粗布衣襟上。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全然不顾额头伤口还在渗血,声嘶力竭地喊道:“二郎!别管俺!快回家去!”嘶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担忧,他知道,以弟弟小小的身躯,如何能对抗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丁?
“不!俺不走!”武二郎倔强地摇头,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弯腰抄起脚边一块尖锐的石头,那石头边缘粗糙,硌得掌心生疼,却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勇气。“俺要救哥哥!”话音未落,手臂猛地一挥,石头如离弦之箭,直直朝着为首家丁的面门飞去。
别看武二郎年纪小,可他平日里帮着武大郎干活,练得一身巧劲,再加上心中的怒火,这一掷竟力道十足、准头奇佳。“啪”的一声闷响,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家丁额头上,瞬间鲜血直流。其他家丁见状,纷纷惊呼着后退,乱作一团。武二郎趁机又抓起地上的碎石、土块,雨点般朝他们砸去,一时间,叫骂声、哀嚎声、石块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家丁们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远处观战的吕求荣气得脸色铁青,青筋暴起。看着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手下,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得灰头土脸,他肺都要气炸了。“一群废物!连个小孩都收拾不了!”他怒不可遏地扯过缰绳,飞身上马,马鞭狠狠一挥,骏马嘶鸣着朝着武二郎狂奔而去,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