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中,蒙面人身姿轻盈得仿若穿梭于万花丛间的蝶影,面对如狼似虎扑来的家丁,仅凭巧妙的闪转腾挪,便将那些胡乱挥舞的棍棒、刀刃尽数避开。飞溅的雪沫与寒光交错,他却始终气定神闲,衣袍未沾分毫,每一次侧身、每一回旋步,都似在演绎一场精妙绝伦的舞蹈。
当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举着棍棒,带着破风声狠狠劈来时,蒙面人终于不再避让。他左臂如铁铸般横起,稳稳架住棍头,沉闷的撞击声惊得众人耳膜发颤。紧接着,右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扣住棍身。借着家丁收势不及的力道,他身形陡然旋转,带起一圈雪雾,那根粗重的木棍瞬间易主,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霎时间,木棍在他手中仿若苏醒的黑龙,裹着呼啸的风声上下翻飞。棍影所及之处,家丁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有的被棍尾扫中膝盖瘫倒在地,有的被棍头击中肩膀痛得满地打滚。不过片刻,原本气焰嚣张的家丁们,已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在雪地上不住呻吟抽搐,手中兵器散落得到处都是。
吕求荣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强撑着站起身,色厉内荏地叫嚷:“外乡人,有胆量就报出姓名!”他声音虽大,双腿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蒙面人缓步上前,帆布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话语中带着冷冽的威压:“手下败将还有脸问本官是何姓名,我看你本事不大,脸皮够厚。本官倒是很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竟如此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本官”二字如重锤般砸在吕求荣心头,他这才惊觉对方虽带着外地口音,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再联想到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吕求荣再也顾不得颜面,转身跌跌撞撞地想要往城里逃窜。可他刚跑出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破空之声。转头惊见那根木棍如离弦之箭般飞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王进单足踏在吕求荣后心,靴底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帆布长袍垂落的衣角扫过吕求荣惨白的脸颊。他扯下蒙在脸上的灰布,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跑什么,你不是想知道本官是谁吗?听好了,在下东京开封府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你若是不服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话音陡然转冷,裹挟着刺骨寒意:“不过你也听清楚了,若是再教本官看见你欺压良善,本官决不轻饶,听见没有?”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在吕求荣头顶,他脖颈间瞬间爬满细密的汗珠,与雪水混在一起顺着衣领往下淌。“禁军教头”四个字在耳畔嗡嗡作响,他想起父亲曾说过,能在天子脚下担此重任的皆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哪里还敢有半分嘴硬?浑身抖得筛糠似的,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是是是,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磕得急了,额头沁出血痕,混着雪泥糊在脸上,狼狈至极。
“滚!”随着一声冷喝,吕求荣只觉后背上的重压骤然消失。他连滚带爬地爬起来,锦袍沾满雪渍与血污,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他头也不敢回地朝着城门奔去,身后跟着同样屁滚尿流的家丁们,慌乱间有人被石块绊倒,也顾不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朝着城里逃窜,直到一行人消失在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