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晃就过去了。

今天是杰罗姆十三岁生日。你刚下班，工装外套还搭在臂弯，就匆匆赶往马戏团。

昏暗的小径尽头，少年独自坐在路灯的光晕里。一看见你，他立刻从台阶上跳下来。

"姐姐你来啦！"杰罗姆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快步迎上来。

你笑着加快脚步，却在看清他时突然顿住——他的左手肿得不成样子，手心鼓着几个大水泡，边缘的皮肤外翻，露出底下嫩红的肉。

杰罗姆像是完全没感觉，右手举着一块饼干递到你面前："姐姐，吃饼干。"

你猛地抓住他右手手腕，力道让他瑟缩了一下："你的手怎么回事？"声音不自觉地绷紧。

路灯下，那只受伤的手显得更加骇人。

杰罗姆低下头，闷闷地说："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你自己能烫成这样？"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胸口发紧。你盯着那只几乎脱了层皮的手掌，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

"不是..."杰罗姆的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蝇，"其实是...我中午去舅舅的餐厅...想拿几块饼干..."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犹豫。

"被舅舅发现了？"你追问，眼眶因愤怒而发热。

"嗯..."

"然后呢？"

"然后...舅舅说...要给我一个教训..."

教训？什么样的成年人会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他才刚满十三岁！

怒火几乎烧穿理智。

"走，去医院！"你松开他的手腕，拉起他没受伤的右手，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你快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快点，去最近的医院！"你坐进后座，声音紧绷。司机瞥见杰罗姆的手，几乎没停顿就开走了。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医生熟练地清洗创面，涂药包扎："烫伤面积不小，但处理及时。注意别碰水，按时换药，只要不发炎感染，应该不会留疤。"

你拎着一袋药膏纱布走出诊室，心头的怒火不但没平息，反而烧得更旺。

杰罗姆安静地跟在身旁，察觉到你的情绪，小心翼翼地伸出完好的右手："姐姐，我帮你拿药。"

你在医院门口停下，转身面对他。

你强迫自己深呼吸，让翻腾的情绪稍微平复。

"小姆，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姐姐，姐姐有能力会给你买。"你尽量放缓语气，但仍带着严厉，"但你怎么能去偷东西呢？"

"不是的..."杰罗姆立刻摇头，声音带着颤抖，"舅舅做的傻瓜饼干是马戏团里最好吃的...我想拿给你尝尝..."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解释时一直看着地面，不敢与你对视。被舅舅按着手浸入滚烫鸡汤时他没哭，此刻却因为你的责备，委屈涌了上来。

刘海的阴影下，泪水在他眼眶里迅速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