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了定神，伸手探进口袋。

指尖碰到一个圆圆的硬物，外面包着塑料纸。

是颗颜色鲜艳的棒棒糖。

“别哭了，”你放轻声音，“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杰罗姆那双绿眼睛警惕地盯着你——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你手里的糖。在他眼里，那鲜艳的包装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他没动，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混着灰尘，显得更脏了。

你没再往前递，而是自己动手撕开了糖纸。窸窣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姐姐帮你打开。”

你把糖纸揉成一团塞回口袋，动作不紧不慢。

剥好的糖再次递到他面前，晶莹剔透，散发出浓烈的人造草莓味。

那甜香钻进鼻子，搅动着空空的胃。廉价，却充满诱惑。

杰罗姆仍然没接。

他抬起脏兮兮的手背，用力抹掉脸上的泪，动作粗鲁，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然后他指了指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帐篷。

“表演在那边。”他声音带着鼻音，还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戒备，“这里是后台，观众不能进来。”像是在赶你走。

你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帐篷轮廓模糊，喧闹的音乐和欢呼随风传来，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热闹，与这里的寂静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视线很快回到他微微肿起的脸颊上。那上面的指印被污垢盖住了一些。

你努力做出无害甚至有点懵懂的表情。

“啊……这样啊。”

你顿了顿，换了个方式。

既然直接的善意被拒绝，那就谈交易。

“那你能不能带姐姐过去？”你晃了晃手里的糖，“这颗糖，就当是报酬。”

赤裸裸的交换，比一句“生日快乐”实在得多。

杰罗姆的视线黏在那颗草莓糖上。

他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犹豫。挣扎。

甜味对他来说是奢侈品。马戏团里的糖很贵，莱拉从不给他买。

路灯下，阴影笼罩着他小小的身体，只有那双绿眼睛在昏暗中闪烁，像受惊的小兽，衡量着风险。

片刻，他终于伸出小手。

动作很快，几乎是抢过糖，立刻塞进嘴里。

“吧嗒。”

他用力吮吸着，甜味在舌尖蔓延。

冰凉的糖块刺激着口腔，带来短暂的安慰。那滋味冲淡了心头的苦涩，也麻痹了某种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