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下身,再次与杰罗姆平视。这次,你没有刻意放柔声音,只是平静地问:“为什么是‘像以前那样’?”
杰罗姆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红肿的眼里满是错愕。他似乎没料到你会问这个。
“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她会给我讲故事,在睡前……还会给我做苹果派,上面有格子纹路的那种……”
他语速很快,像在急于证明什么。证明他不是一直活在恐惧和暴力中,证明他也曾拥有过温暖。
“她笑起来很好看……真的……”他补充道,仿佛怕你不信。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你继续问,像个耐心的倾听者,而非手握利刃的刽子手。
杰罗姆眼神闪烁,眉头紧锁:“好像是……马戏团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来看表演的人越来越少……赚的钱也越来越少……”
“然后……妈妈就开始喝酒……很多很多的酒……”
“然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痛苦,浓稠得化不开。
酗酒,暴力,绝望。
你伸出手,轻轻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红发。指腹触到他微凉的皮肤。
杰罗姆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向前倾了倾,像是在汲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他的睫毛很长,沾着湿气,微微颤动。
口袋里的匕首依然硌人。但那份沉重,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任务。孩子。
冰冷的指令。温热的体温。
你和他之间,不过咫尺。刀锋划破喉咙,只需要一瞬间。血液会溅出来,温热的,染红这片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然后呢?你会成为和他母亲一样的人吗?用暴力解决问题,剥夺一个孩子最后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如此渺茫?
不。
你不是。
你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