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は静かなる港であり、かつ、僕を未知へと駆り立てる風である。」

沉默了两秒,任梓芋抬头望向眼前这个已为人师、眉宇间添了沉稳的男人。
初秋的日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能想象出他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想起他吹笙时那意气风发的神情。
以他的才华,本该在更广阔的天地翱翔,如今却囿于这方寸讲台,教着于他而言近乎“基础”的乐理。
任梓芋以你的能力,在这里教基础乐理……微薄的工资,会不会觉得……
她斟酌着用词,心里那份为他感到的“屈才”愈发清晰。
任梓芋太浪费了?
唐辰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复杂的温柔:
唐辰浪费?也许吧。但比起那些……
他声音低沉下去。
唐辰有些东西更重要,比如……亲人。
他把音响放回到原位置,认真地摆放好:
唐辰去年妈突然晕倒,月月是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我那时候真恨自己没法立刻回来。
是了,把家庭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男人,怎么会因为放弃了一部分事业而感到遗憾呢?
任梓芋自认做不到。
这时,外面传来唐悦练歌的声音,是一首意大利咏叹调,但在一个高音转换处屡屡受阻,气息有些不稳。
任梓芋腰腹的气息支撑不够。
任梓芋和唐辰走过去看。
唐辰你指导指导她吧。
唐辰朝妹妹扬了扬下巴。
唐辰她天天嫌我没法教她唱歌,你当年可是‘金嗓子’,示范一遍,她更容易明白。
任梓芋走到钢琴前坐下。她让唐悦再次唱了一遍那个乐句,然后轻轻按下和弦,开口示范。
虽然很多年没有唱过美声了,但底子永远都在,那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嗓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技巧与情感都恰到好处。
唐悦哇!小芋姐!你唱得也太好了吧!
唐悦兴奋地抓住她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
唐悦我要是有你这水平,肯定就去考央院了。
唐辰你小芋姐当年……
唐辰倚在门上微笑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任梓芋发光的发丝上,带着几分感慨:
唐辰可是我们所有声乐老师公认的‘大苗子’,天赋和技巧都是机构顶尖的。
任梓芋的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唐辰的赞叹让她恍惚了一瞬。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随着刚才唱出的音符,一点点重新变得清晰。
任梓芋央院……
她轻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滑过几个零散的和弦。
当年她确实在备考央院来着……
唐辰倚在门框上的身影微微一动。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像是穿越了多年的时光,落在那间熟悉的琴房里——那里曾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日复一日地对着钢琴和谱架练习,歌声能从清晨响到日暮。
任梓芋不过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更擅长幕后工作。
任梓芋眨眨眼,笑嘻嘻的说。
任梓芋有时候,人生就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转弯。无论走在哪条路上,只要心里有音乐就好。
任梓芋你才初中,你的时间还长着呢,可以先考附中试试。
初秋的夜晚,济南的老城区安静下来。任梓芋躺在唐辰的床上,被褥间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他身上那种干净的、带着淡淡墨水和木质调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羽生结弦的名字安静地躺着。
她突然想逗逗他。
如果让他知道她现在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他会暴跳如雷吗?
任梓芋合理的想象了一下。
哦……还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