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の心は私にとって最後のフロンティアだ。一生をかけても探検し尽くせない。」

东京地裁第17民事法庭。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宋宇辰坐在原告席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黑色签字笔的笔帽。旁听席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包括对方公司那个总是皮笑肉不笑的中年董事。

这是一起典型的跨境投资纠纷。他代理的中国“启明资本”收购了一家日本“长崎精密”的子公司，后来发现这家子公司核心专利存在重大瑕疵，估值虚高。标的额不算天文数字，但足够让宋宇辰这种年轻律师在业内站稳脚跟，或者摔得很惨。

过去半个多月，他确实有点飘了。

仙台的温泉，代官山的冰淇淋，王倚悦公寓里暖黄的灯光……这些东西像柔软的蛛网，缠住了他一部分注意力，让他耽误了一些工作的进度。直到开庭日临近，他才猛然惊醒。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那些旖旎画面强行摁下。

宋宇辰审判长，针对被告方提出的‘已尽到信息披露义务’这一主张……

宋宇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能敲进每个人耳膜里。

他今天没打领带，白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解开，透出点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但眼神是沉的。

宋宇辰我方提请法庭注意证据第七号，即收购谈判期间，被告方提交的《技术稳定性报告》。

他走到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的红点精准地落在报告某一页的脚注上，那是一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提到了某个“潜在的第三方权利要求可能性”。

对方律师，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日本老头，立刻反驳：

对方律师这只是常规的风险提示，任何并购文件都会包含类似条款，不能构成隐瞒！

宋宇辰没急着争辩。他走回座位，从一堆文件里精准地抽出一份，动作不紧不慢。

宋宇辰那么，请庭审再看这份证据，第二十一号。

他将文件递给书记员，同时将关键页面投影出来。

那是一份“长崎精密”内部的技术会议纪要，时间在《技术稳定性报告》提交前一周。

宋宇辰纪要明确记录，贵司知识产权部门负责人山田先生，已确认该第三方权利要求‘极有可能成立’，并‘将严重影响专利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对方律师，语气平淡却带着刀锋：

宋宇辰请问，将‘极有可能成立’的重大风险，在正式报告里淡化为‘潜在可能性’，这算是尽到了如实、充分披露的义务吗？还是贵司认为，投资者都是不需要知道真相的傻子？

对方律师脸色微变，张了张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宋宇辰乘胜追击，不再给对方喘息之机。他接连抛出几份关键邮件和财务数据，时间线梳理得清晰无比，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一层层剥开对方试图掩盖的事实。

他语速平稳，精准引用各项法条，每一个论点都牢牢扣住证据。

他没有提高音量，没有戏剧化的手势，但这种基于扎实准备的、步步紧逼的逻辑链条，反而更具压迫感。

旁听席上，那位中国公司的代表微微点了点头。

质证环节，对方律师试图抓住一个数据细节纠缠，质疑其来源。宋宇辰甚至没看手边的资料，直接报出了该数据在证据集里的编号、页码以及原始出处的时间戳，分毫不差。

对方律师噎住了。

宋宇辰微微挑眉，那表情仿佛在说：“还有问题？”

庭审结束，法官宣布择日宣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风向已经变了。

走出法庭，东京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宋宇辰扯了扯衬衫领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才在庭上绷紧的神经缓缓松弛，疲惫感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亢奋的清明。

他掏出手机，忽略掉一堆未读的工作消息，先点开了王倚悦的对话框，发过去一句：

宋宇辰庭审刚结束。一切顺利。

没有抱怨，没有表功，甚至没有多余的描述。他知道，她不需要听这些。她只需要看到结果，看到那个她警告过的、需要负起责任来的宋宇辰，重新回到了他该在的位置上。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看了看东京灰蓝色的天空。微风恰好吹起他额前的黑发，正午的太阳给他整个人镀了层金边，他抑制不住地扬起下巴，嘴角扯出个锐气十足的弧度——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属于年轻胜利者的张扬，仿佛整个东京都成了他二十三岁的背景板。

年少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