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雪这边。
鸢雪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扬起下巴,双手握拳,缓缓伸展四肢。
鸢雪静静坐在椅子上,对面不远处,两名看守人员正歪在椅子里呼呼大睡。
她望着两人,眸底悄然掠过一抹晦涩。
刚要起身离开,那两个看似睡得沉的看守,却像装了弹簧般,猛地惊醒,直挺挺坐了起来。
看守人员1嗯?!
看守人员2嗯?!
看守人员2好啊,想逃?!
看守人员1好啊,想逃?!
两人目光扫到不远处的鸢雪,眼神骤然一厉,如饿狼扑食般猛冲过来,死死架住她的手臂。
其中一人低下头,鼻尖几乎贴在鸢雪颈侧,深深嗅了一口,喉间发出低哑的咕噜声。
下一秒,两人的瞳孔同时泛起猩红,像两团燃烧的血火,贪婪与凶戾在眼底交织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
看守人员1你发现没有,她的血好像有种特别的味道!
看守人员2是啊,不如我们尝一尝吧!
听到两人的话,鸢雪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眼底寒光一闪。
她不动声色地等了片刻,趁着两人因贪婪而稍显松懈的瞬间,手腕猛地发力挣脱钳制,手肘如铁石般狠狠撞向两人心口。
只听两声闷哼,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鸢雪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迅速消失在暗处。
鸢雪缩在房间角落,屏息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飞快扫过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尊半人高的石像上,当即矮身躲到石像背后。
指尖刚要按在冰冷的石座上稳住身形,却不慎勾住了石像耳垂上挂着的铜环——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石像背后竟缓缓滑开一道暗门,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鸢雪惊呼未及出口,身体已失去平衡,尖叫着坠了下去。
鸢雪挣扎着站起身,伸手在身前摸索——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唯有正前方,一个古老的法阵泛着幽微的光芒,阵心停着一只蓝蝶,翅尾缀着细碎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
那蓝蝶似是察觉到生息,忽然振翅,拖着一道淡蓝的光轨直直飞来,停在鸢雪眼前半尺处。
她正蹙眉打量这诡异的生灵,蓝蝶却猛地化作一道流光,“倏”地钻进她的眉心。
鸢雪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清冽的凉意顺着血脉漫开,随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地上。
那蓝蝶早已消失无踪,唯有无数细碎的蓝光从她体内逸出,像撒落的萤火,在她周身盘旋飞舞,明明灭灭,映着她苍白的脸颊。
与此同时——
圣野中学
朝颜站在学院的草坪中央,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裙摆也被掀得微微晃动。
她望着远处教学楼透出的暖黄灯光,又低头看了看脚边沾着露水的青草,眼神有些空茫,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半。
整个人都浸在一种说不清的恍惚里,连周围同学的说笑声都像是隔着一层水幕,模糊又遥远。
南宫朝颜(我……这是在做什么?)
朝颜还陷在那片怔忪里,连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都听不真切。
忽然,一只手轻轻落在她肩上,带着微凉的触感。
她猛地回神,转头便见鸢雪站在身后,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疲惫,指尖的力道很轻,却像一缕清醒的风,吹散了她眼底的恍惚。
南宫鸢雪你怎么了?朝颜
南宫朝颜鸢雪姐姐……
南宫朝颜(对了,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南宫朝颜(今天和鸢雪姐姐刚转到这所中学)
南宫朝颜没什么,鸢雪姐姐,我们走吧
南宫鸢雪嗯
两人并肩走进教室时,喧闹的课堂瞬间静了半秒。
朝颜清丽,鸢雪则美得近乎剔透,睫毛像拢着月光的蝶翼,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圣洁的光晕,惹得底下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议论声中,鸢雪却微微蹙眉。
从踏入教室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冷冽又执拗,像藏在暗处的蛇,紧紧缠在她身上,让她莫名生出一丝警惕。
老师1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今天新转入我们班的南宫朝颜同学和南宫鸢雪同学
老师1你们去坐那边的空位吧
南宫朝颜好
南宫鸢雪好
教室里细碎的目光如影随形,鸢雪垂着睫,步子不疾不徐迈向梵洛伽身旁的空位。
她指尖轻碰椅背,校服下摆无声地落定在椅面,脊背挺得笔直,像把未出鞘却泛着冷光的剑。
朝颜则继续向前,在间隔两桌的前排空位站定,椅子被她缓缓拉开,落座时发出极轻的“吱呀”,腰背绷成舒展的线,不经意间,与后排鸢雪的位置,悄然织就一道沉默的空间关联 。
鸢雪刚落座,梵洛伽鼻尖便萦绕起一缕清透的花香,像春日繁花揉碎在风里。
他唇畔轻扬,长臂一搭,手托腮帮,笑意漫上眉眼,懒洋洋同鸢雪招呼。
梵洛伽你好,我叫梵洛伽
梵洛伽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南宫鸢雪你好
鸢雪本就不愿搭理不熟的人,见状只微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梵洛伽接收到这股冷淡,眸底快速闪过一丝晦暗,像夜色里被乌云遮了瞬的星,稍纵即逝,可那点暗芒,又好似藏着未说出口的情绪 。
梵洛伽虽然我只比你早转来几天,但已经熟悉这里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课间
鸢雪抱着书从操场边走过,周围同学看篮球比赛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
“好帅啊,别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快看,刚转来的那个帅哥在打篮球!”
她眉心轻皱,脚步不停,只觉这喧闹声扰了耳根清净,匆匆想离开这嘈杂之地 。
鸢雪抱着书经过操场时,本想目不斜视地走开,眼角余光却不经意扫过球场——她的同桌梵洛伽正持球跃起,身影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篮球应声入网。
周围的欢呼瞬间炸开,像被点燃的爆竹。
梵洛伽落地时抬手扯过颈间的校服外套,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朝场外瞥来。
鸢雪心头微顿,总觉得那道视线精准地落在自己身上,却没多作停留,只加快脚步,裙摆扫过草地,很快消失在人群边缘。
她没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梵洛伽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握着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紧。
周围的欢呼还在耳边,可他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眉峰轻蹙——旁人都为他沸腾,为何他的阿鸢,却总是这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放学的铃声刚落,同学们陆续收拾书包起身,鸢雪正将书本拢进背包,身后忽然传来老师的声音:“南宫鸢雪,到办公室来一趟,填几份入学表格。”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里的嘈杂,她动作一顿,转过身时,老师已拿着几张表格站在门口,朝她示意了一下。
夜幕很快笼罩校园,鸢雪填完表格走出办公室时,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刚拐过走廊拐角,她就瞥见一道身影斜斜倚在墙边,月色勾勒出熟悉轮廓——正是梵洛伽。
南宫鸢雪梵洛伽?
梵洛伽我看你还在办公室,就等你一会
梵洛伽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梵洛伽你家在哪?
南宫鸢雪我家在……
南宫鸢雪我住在樱水路5号的出租房里
南宫鸢雪和父母住在一起……
南宫鸢雪(我的父母……怎么突然都记不清了呢?)
梵洛伽的目光像牵了线的风筝,始终牢牢落在鸢雪身上,一分一秒未曾移开。
看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看她思考的认真模样,那股子浑然天成的灵秀,竟让他心头一动——这般鲜活可爱的模样,真想把人圈进怀里,带回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藏起来。
不多时,两人已站在鸢雪家门前。
南宫鸢雪我到了
梵洛伽那么,再见!
梵洛伽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后,鸢雪摸出钥匙,对准锁孔轻轻转动——可试了几次,钥匙都卡在里面,怎么也拧不开。
她正蹙眉琢磨着,门却“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眉眼间带着几分不耐,见了她便扬声数落:“我是房东!你的父母交不起房租,已经被我赶走了!,听说他们还欠了好多债,现在扔下你逃债去了!”。
话音未落,门“砰”地一声撞上,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晃了晃。
鸢雪站在原地,唇瓣被抿得发白,指尖攥着那串没用的钥匙,指节泛出凉意。
她沉默片刻,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长椅坐下,晚风吹得她衣角发颤。
忽然,一阵带着酒气的脚步声靠近,几个醉醺醺的混混摇摇晃晃走过来,见她孤身一人,立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哟,这小美女长得真俊,陪哥几个玩玩呗?
鸢雪脸色骤沉,抓起手边的书包就朝为首的混混砸去。
可对方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书包重重摔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
她重心不稳,踉跄着跌坐在地,额角磕到地上,一阵钝痛袭来。
她抬手抚着额头,心头涌上一股陌生的慌乱——从前的自己绝不是这样,怎么会如此无力?
“嘻嘻,没力气了吧?看你往哪逃!”混混们围上来,污言秽语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伴随着一声闷响,为首的混混已被踹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
其余人见状,吓得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地跑了。
梵洛伽站在原地,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鸢雪扶起,指尖触到她额角的温热时,眉头瞬间拧起。
梵洛伽阿…你没事吧?
梵洛伽喉间滚出半声“阿鸢”,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他望着眼前人微蹙的眉,忽然想起自己在她眼里或许还只是个不算相熟的同桌,贸然叫得这样亲昵,怕会惹她不快。
南宫鸢雪我没事
南宫鸢雪谢谢你,你怎么会回来?
梵洛伽我还是不放心你,就回来看看……
梵洛伽怎么?你家回不去了吗?
南宫鸢雪嗯
南宫鸢雪我的父母离开我了,租来的房子也被收回了
鸢雪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路边的路灯晕开暖黄的光,轻轻覆在她身上,将那抹单薄的身影衬得愈发寂寥。
梵洛伽站在一旁,望着她这副模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心疼漫了开来,连呼吸都跟着沉了沉。
梵洛伽那么,去我家怎么样?
南宫鸢雪你家?
鸢雪抬眸,眼中满是疑惑,望向梵洛伽。
心底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不太对”,可究竟该是怎样的情景,她又说不上来,思绪像团缠在一起的线,乱得理不清 。
梵洛伽望着鸢雪那双写满困惑的眼睛,像含着晨露的雾,懵懂又清澈。
心头忽然窜起一阵燥热——这副模样实在太招人,软乎乎的,像颗裹着糖霜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连带着那点迷茫一起吞下去才好。
梵洛伽嗯,要来吗?
鸢雪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跟着梵洛伽上了车。
车门轻阖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夜色与晚风,车内的静谧悄然漫开,衬得两人间的沉默格外清晰。
梵洛伽这是我的司机,每天负责接送我上学
梵洛伽刚才送你的时候,我让他在远处等我
南宫鸢雪为什么?
梵洛伽因为我想陪你走走
梵洛伽的话落进耳里,鸢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轻轻抿了抿唇,像是将所有情绪都藏进了那道浅淡的唇线里。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某处却悄然漾开一圈连她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轻轻荡着,久久未平。
车子一路驶到海边,夜幕下的海面泛着细碎的银光。
随着“哐当”一声轻响,横跨海湾的吊桥缓缓放下,轮胎碾过铁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穿过吊桥,远处的礁石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城堡,尖顶刺破夜空,灯火如星子般缀满墙檐。
鸢雪望着那片陌生的景致,眉头微蹙,心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她只顾着打量窗外,丝毫没察觉身侧的动静——梵洛伽的手不知何时已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手背,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光。
这样握着,真好。仿佛只要这样牵着,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南宫鸢雪这里是?
梵洛伽这就是我家
梵洛伽我就住在岛上的城堡里
南宫鸢雪你家是……
梵洛伽觉得很怪是吗?
梵洛伽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梵洛伽让司机先回去,明早再来接。
司机应了声“是”,便发动车子,尾灯很快汇入远处的夜色里。
鸢雪望着那辆车彻底消失,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心里明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可任凭她怎么想,那点模糊的违和感都抓不住,最终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晚风里。
梵洛伽现在,这里彻底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而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梵洛伽跟我来——
梵洛伽牵着鸢雪踏入城堡,昏暗里,他摸出蜡烛点亮,烛火摇曳,映出他侧脸轮廓。
他始终紧紧攥着鸢雪的手,像是要把她的温度焐进骨血。
鸢雪被周遭浓稠的黑暗攥住,心底漫上不安,细微的颤抖透过相握的手传来。
梵洛伽瞬间察觉,侧头轻声问。
梵洛伽害怕吗?
南宫鸢雪嗯……
南宫鸢雪你家这么大,为什么没有电灯呢?
梵洛伽本来有的,可是今天恰好停电了
梵洛伽到了,这就是最顶层我住的地方
梵洛伽每天清晨和夜晚,都是我一个人面对着大海……
梵洛伽你不奇怪我的身份吗?
南宫鸢雪诶?
梵洛伽其实,我是一只吸血鬼
南宫鸢雪吸血鬼?!
鸢雪面无波澜,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紧接着,脑袋如被重锤猛击,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令她身形微微发颤 。
南宫鸢雪(为什么提到这个,就觉得心里有很深的仇恨……)
南宫鸢雪(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梵洛伽害怕了?
梵洛伽步伐轻缓,一步步向鸢雪走近,衣摆随着动作漾起细微的褶皱,身影在烛光里被拉得修长,无声地笼罩住她,似要将她纳入专属的温柔领域 。
梵洛伽和你开玩笑的
梵洛伽好啦,你睡我的床吧,隔壁还有一个房间,我去那里
南宫鸢雪那怎么好意思,我去隔壁吧,或者去楼下睡地铺也可以
梵洛伽这里我最熟悉,你就听我的安排好啦!
梵洛伽晚安
南宫鸢雪晚安
梵洛伽抬手熄灭蜡烛,昏暗中,望着乖乖同自己道晚安的鸢雪,满心都是柔软。
“他的阿鸢怎么这么乖”,念头刚起,嘴角已不自觉微微扬起,连呼吸都浸着甜。
以赛这边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以赛缓步走入,目光所及处,夕颜正倒在地上——她的衣服撕裂破损,裙摆上沾染的血迹在昏暗里泛着暗沉的红,衬得那蜷缩的身影格外触目惊心。
以赛(斯羽行)我来接你了
听到这话,夕颜费力地微微抬起头,那双曾经或许亮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空洞,像蒙尘的琉璃,连绝望都沉淀成了死寂,再映不出半分光亮。
南宫夕颜接我?还用的着吗……
以赛(斯羽行)你不是还活着吗?
以赛(斯羽行)没有恐惧心,没有羞耻心,忘记自我,才能做一个好仆人……
以赛(斯羽行)我会让你越来越合我心意的……
以赛(斯羽行)毕竟我可不喜欢你在某些方面太像我的鸢鸢
以赛(斯羽行)我会觉得那是对鸢鸢的侮辱
戈辰这边
戈辰变异兽已经被我们治好了,请先把人质交出来吧
Brujah族首领哼,你们的人可真不老实,私自逃走了不说,连我们派去看守她的人也弄得不见了踪影
戈辰逃走了?
侍从“亲王!不好了——”
侍从坠魇蝶的灵魂不见了!密室里发现了看守人质女孩的那两个人的尸体!
Brujah族首领什么?!
配角1怎么会这样,不会是你自己吸收了坠魇蝶的灵魂又做出这场戏给我们看吧?
Brujah族首领住嘴!如果我真的吸收了坠魇蝶的灵魂,早就用它的幻术收拾你了!
Brujah族首领事情已经很明白,一定是那个人质女孩做的!
南宫鸢雪哦?在说我吗?
鸢雪不知何时悄然现身,周身环绕着闪烁的蓝色光点,如夜空中散落的星子。
她面容沉静,神情淡漠,似与这方世界有着无形的疏离,整个人宛如从幽蓝梦境中走出的神秘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