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瞥见鸢雪的身影,皆是一愣,脸上或多或少掠过几分惊讶。
唯有戈辰,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总觉得此刻的鸢雪,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南宫鸢雪笑话!
南宫鸢雪如果我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强,又怎么可能被你们抓为人质?!
鸢雪这话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讽刺,和她平日里的模样相去甚远,听着竟有些陌生。
南宫鸢雪我只是为了不被欺负才躲起来的,想不到你们连我都怀疑……
鸢雪眸底倏地掠过一抹幽微的蓝光,不过转瞬便隐去。
而对面的Brujah族首领与另外两人,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眼神骤然失焦,身躯也微微僵直,俨然一副被催眠操控的模样。
Brujah族首领我们……错了
听到Brujah族首领这番话,戈辰心头猛地一跳,眉宇间瞬间凝起疑云——这其中分明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紧接着,Brujah族首领抬手间,一柄泛着冷冽银光的圣物刑斧已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斧身纹路暗隐,似有微光流转,他随即抬手,将这柄象征着族中威严的刑斧朝戈辰递了过去。
Brujah族首领这是我族的圣物——刑斧,请带走吧
弗雷泽这……
戈辰没关系,先拿走
戈辰好,用完之后,我们会原物奉还
Brujah族首领既然你们已经治好了变异兽,过去的事情也一笔勾销,诸位请便吧
南宫鸢雪好,那就88啦!
戈辰……
鸢雪朝他们扬手挥了挥,笑容亮得像揉碎了阳光,可戈辰的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得更紧。
心头那股违和感越来越重——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阿鸢。
另一边的海城堡。
外头忽然泼下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天际不时扯过银亮的闪电,将暗沉的房间照得忽明忽暗,紧接着便是震耳的雷鸣滚过——沉睡的鸢雪被这声巨响惊得猛地睁开了眼。
鸢雪从床上起身,缓步走到窗边。
指尖轻抵在微凉的窗沿上,目光投向窗外——墨色的海水正翻涌着拍击岸边,浪涛卷着白沫层层叠叠,在风雨里撞得声势汹汹。
鸢雪忽觉身后有暖意,回眸时,正见梵洛伽立在那里。
他手中提着一盏烛灯,昏黄的光晕在他指尖轻轻摇曳,映得他眼底盛着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棉絮,软得几乎要溢出来。
梵洛伽打雷了,以为你会怕,所以……
南宫鸢雪我不怕打雷,只是被吵醒了
梵洛伽女孩都怕打雷吧?偏偏你不怕?
梵洛伽缓步走到鸢雪身侧,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时放得极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那温和的眼底深处,却藏着翻涌的情绪,像未出鞘的剑,锋芒被妥帖收着,只余滚烫的执念,在眼底无声起伏。
梵洛伽什么都不怕的女孩?不担心显得不可爱?
问句出口时,他眼底漾着柔波。
其实在他心里,他的阿鸢哪里需要做什么?
哪怕只是静静坐着,睫毛轻颤一下,或是无意识抿抿唇,都让他觉得可爱得紧——那模样,分明像只在他面前卸下所有防备,悄悄撒娇的小兽。
南宫鸢雪我也没有想过要显得可爱
鸢雪眉尖微蹙,带着几分茫然歪过头,清澈的眸子望向梵洛伽,像是在无声询问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她歪头的瞬间,鬓边碎发轻垂,眼尾微微上挑,懵懂又认真的模样落在梵洛伽眼里,让他心头蓦地一软。
那点可爱猝不及防撞过来,他喉结轻滚了下,耳根竟悄悄漫开一层薄红,连带着眼底的温柔都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窘迫。
南宫鸢雪只是好像经历过比这可怕得多的事情,所以反倒什么都不怕了
梵洛伽是什么事情呢?
南宫鸢雪记不得了
鸢雪望向窗面,水雾氤氲中,自己的影子朦胧地浮着。
她抬手按在额间,指尖触及的皮肤带着微凉的烫意,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显苍白,连唇色都淡了几分。
南宫鸢雪好像记忆也被人拿走了
南宫鸢雪其实这种感觉,本身就很可怕,比打雷可怕的多……
鸢雪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脸色白得像张薄纸,眼底蒙着一层茫然的无助。
脑海里空空荡荡,却总有种钝钝的慌——分明有什么极重要的事被忘了,可任凭她怎么想,都抓不住半点影子。
梵洛伽见她这副模样,心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骤然一痛。
他快步上前,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指腹温温地摩挲着,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柔得能化出水来。
梵洛伽好了,不要逼着自己回想了……
梵洛伽现在,我在你身边,我们看着彼此,还有什么比这更真实呢?
梵洛伽别怕,我在
鸢雪听见他的话,缓缓抬起头望向梵洛伽。
他眼底的温柔像暖光裹着她,脸颊不由自主地漫开一层薄红,连指尖都泛起微热。
可心头那道细碎的声音却总在固执地轻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你快想起来,快想起来……那声音带着莫名的急切,搅得她心口微微发慌。
南宫鸢雪谢谢你安慰我
梵洛伽不用谢我,我跑来看你,是因为我也害怕……
南宫鸢雪不会吧?你竟然怕打雷?
梵洛伽握着鸢雪的手,指腹下是细腻的温软,那触感轻得像拢着一团云。
他喉结微滚,耳尖先泛起红意,连带着脸颊也悄悄染上一层浅绯,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
梵洛伽当然不是,我是怕——
梵洛伽孤独
梵洛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独
梵洛伽每天自己一个人对着天空和大海,就算能与它们一样存在一万年
梵洛伽也不过是囚禁在自我的牢笼中而已
梵洛伽望着窗面,水雾里,他和鸢雪的倒影轻轻挨着。
她的发梢微垂,他的指尖还覆在她手背上,昏黄的光落在两人影上,软得像团化不开的棉絮。
他心头忽然漫起一阵暖,缓得像春日融雪——真希望这一瞬能久些,再久些,就这么停着,不必往前走。
梵洛伽这样的夜晚,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梵洛伽只不过有你听着,能说出来,就好多了
南宫鸢雪嗯
窗外是泼天的雨势,豆大的雨珠砸在窗上噼啪作响,银亮的闪电不时划破夜空,将暗沉的天色照得骤明骤暗,紧接着便是震耳的雷鸣滚滚而过。
屋内却静得不同。
几个烛灯散落在地毯四周,昏黄的光晕轻轻摇曳,将角落的阴影都染得柔和。
鸢雪和梵洛伽并肩坐在地毯上,他的手掌紧紧裹着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掌心相贴的温度熨帖又安稳。
他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交握的手,眼底盛着满足的软意——任窗外风雨再急,此刻这一方小小的、暖融融的角落,便已是难得的安宁。
梵洛伽我们都有各自的痛苦,互相倾诉一下,是不是轻松些了?
南宫鸢雪好多了,谢谢你
窗外风雨未歇,闪电偶尔撕裂夜空,将屋内烛火晃得轻轻一颤。
鸢雪困意渐浓,眼皮重得像坠了棉絮,终是抵不住倦意,轻轻合上眼,脑袋一歪,靠在梵洛伽肩头沉沉睡去。
梵洛伽垂眸望着她的睡颜,嘴角不自觉漾起浅弧。
烛火暖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晕得肌肤透着莹润的光泽,连那微抿的粉嫩唇瓣,都像沾了晨露的花瓣,透着惹人怜爱的软。
他望着望着,喉结无声滚动,心底莫名泛起一阵燥热的渴。
正犹豫间,怀里的人忽然轻轻动了动——鸢雪许是觉得冷,小幅度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颈侧。
这一下轻蹭,像火星落在干柴上,瞬间点燃了梵洛伽心底隐忍的火。
他屏住呼吸,一手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后脑,将她轻轻放平在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另一只手缓缓抚过她细腻的脸颊,指腹描摹着她的眉骨与下颌线,动作轻得怕惊扰了她的梦。
而后,他俯身,缓缓凑近。
唇瓣相触的瞬间,梵洛伽只觉一股清甜的柔软漫上来,像含了颗融化的糖,熨帖得让人心头发颤。
他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微微侧头,轻轻撬开她的唇齿,舌尖试探着探入,与她无意识轻颤的舌尖相缠。
屋内只余烛火摇曳的轻响,和两人交缠间,极轻极柔的呼吸声。
酒店这边,戈辰等人已各自回房休息,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
鸢雪独自走在漆黑的廊道中,嘴角却噙着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凉丝丝的,全然不是她平日里的模样。
她走到1702号房门前,抬手轻叩了两下。
片刻后,房门被拉开,丽拉穿着丝质睡衣站在门内,额前还松垮垮挂着个卡通眼罩,显然是刚被吵醒,眼神里带着几分惺忪的迷茫。
丽拉是你?!
南宫鸢雪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丽拉你疯了吧?
丽拉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南宫鸢雪这个……
鸢雪眼底倏地掠过一抹淡蓝流光,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而对面的丽拉,眼神骤然失了焦距,方才还带着惺忪的眸子变得空茫一片,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全然没了自主意识。
南宫鸢雪不好吗?
丽拉啊……还凑合吧,请进
鸢雪抬步走进房间,随手带上门。
房间里只留着盏床头小灯,暖黄光晕落在她身上,她径直走到床沿坐下,指尖轻轻搭在床沿的丝绒布料上。
南宫鸢雪你身上应该带着你们族的圣器毒瓶吧?
南宫鸢雪把它交给我……
丽拉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机械地抬手凭空凝出一只暗紫色毒瓶,瓶身泛着冷光,她木然地将毒瓶递向鸢雪。
鸢雪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瓶壁的凉意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她抬眼看向仍处于失神状态的丽拉,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安抚,眼底却无半分温度。
南宫鸢雪好了,我们聊完了
南宫鸢雪你睡一会儿吧
鸢雪话音刚落,丽拉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倒在床上,眼帘应声合上,呼吸渐趋平稳,竟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仿佛方才那失神的状态只是一场短暂的空白。
鸢雪解开丽拉身上的睡衣扣子。
南宫鸢雪衣服脱掉好啦……
随后鸢雪将毒瓶收进袖中,转身轻步走到房门口,拉开门后,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走廊的暗影里。
不多时,她停在弗雷泽的房门前,指尖轻叩了三下,敲门声在寂静的廊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南宫鸢雪不好啦!
南宫鸢雪丽拉出事啦!
弗雷泽什么?!
南宫鸢雪快跟我来!
两人急匆匆赶到丽拉房间,推门而入时,只见丽拉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原本穿着的睡衣被褪至腰间,露出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苍白。
弗雷泽见状,猛地别过脸去,一手紧紧捂住眼睛,指缝间却不自觉泛红,连耳根都透着窘迫的热意,愣是没敢再看第二眼。
南宫鸢雪我想找丽拉聊天,可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样子
南宫鸢雪怎么也叫不醒她……
弗雷泽变成裸体女尸了吗?可别扯上我!
南宫鸢雪不是女尸!只是昏过去啦!
见弗雷泽这副手足无措、耳根泛红的娇羞模样,鸢雪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南宫鸢雪你不是带着你们族的圣器灵杖?试试能不能唤醒她!
弗雷泽可是……
南宫鸢雪让我来好了!
弗雷泽那好吧……
弗雷泽抬手将灵杖递向鸢雪,杖身萦绕的微光在他指尖轻轻晃动。
鸢雪伸手接过,指腹触到冰凉的杖身,那点微光便顺着她的指尖漫开,在她掌心漾起一圈浅淡的光晕。
南宫鸢雪既然没你的事了,你也睡一会儿吧……
鸢雪话音刚落,弗雷泽只觉后脑猛地一阵钝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她一脚精准踹在膝弯,眼前一黑,身子软倒在床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鸢雪看都没看他一眼,将灵杖收起来,转身快步走出房间,鞋踩在走廊地毯上,发出轻而脆的声响。
不多时,她停在1706号房门前,抬手叩了叩门板,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