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辰拉开房门,视线落在门口时顿了顿——鸢雪竟穿着一身松垮的浴袍站在那里,领口微敞,露出的脖颈线条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白。
他眉心骤然拧紧,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嫌恶,那目光分明不是看向鸢雪,而是盯着某个占据了她身体的、令他作呕的东西。
戈辰有事吗?
南宫鸢雪对不起,我房间的淋浴器坏了,可以帮我修一下吗?
戈辰一手搭在门框上,指节微微泛白,眸子里淬着冷光,像结了层冰,锐利得能划伤人。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平日看向鸢雪时的温和,只剩全然的警惕与疏离,仿佛眼前站着的从不是熟悉的人。
戈辰我不是水暖工
戈辰这种事你应该找酒店服务生吧?
南宫鸢雪那……借我用用你房间的淋浴器吧!
还没等戈辰开口说什么,鸢雪身形一晃,像道轻影般"嗖"地钻进了他的房间,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轨迹,只留下带起的一缕风,拂过戈辰微顿的指尖。
戈辰喂——
南宫鸢雪打扰了!
鸢雪回头朝戈辰眨了眨眼,眼尾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眼底却倏地滑过一缕幽蓝流光,快得像暗夜闪过的鬼火。
戈辰刚要蹙眉呵斥,那抹蓝光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他瞳孔微缩,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走了魂魄般愣在原地,眼神瞬间失了焦距,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竟真如失去意识般没了反应。
南宫鸢雪谢谢你!
鸢雪的指尖轻轻落在戈辰的胸膛上,带着微凉的触感缓缓滑动。
指腹碾过他衬衫下隐约的肌理线条,动作慢而轻,像在描摹一件没有温度的器物,眼底那抹幽蓝的光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南宫鸢雪如果把你的尸手和刚得到的刑斧都交给我,我会更喜欢你的……
鸢雪抬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抚上戈辰的脖颈。
南宫鸢雪好不好?
戈辰忽然抬手,指尖冰凉地扣住鸢雪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机械的执拗。
戈辰……
戈辰抬手虚空一握,泛着青黑死气的尸手与泛着冷光的刑斧便凭空显现,他机械地将两件器物递向鸢雪,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鸢雪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尸手的冰凉时,眉梢微挑。
她顺势将手搭在戈辰的肩膀上,掌心贴着他衣料下的肩线,指尖轻轻摩挲着,眼底那抹幽蓝的光在烛影里晃了晃,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南宫鸢雪很好
南宫鸢雪你也睡一会吧
话落的瞬间,戈辰身体一软,直挺挺倒在床上,眼帘应声合上,呼吸渐趋平稳,竟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鸢雪在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南宫鸢雪这么帅的人,本来想跟你多玩一会的,好可惜……
鸢雪转身离开房间,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酒店长廊,最终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空地。
此时天仍未亮,墨色的天幕压得很低,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后隐约闪烁。
她俯身,将从戈辰等人那里取来的圣器一一放在地上——灵杖、尸手、刑斧,还有从丽拉处得来的毒瓶,几件器物按照某种隐秘的轨迹排列,恰好形成一个诡异的阵法。
刚一归位,圣器表面便同时泛起幽微的光,青、蓝、紫三色光晕交缠流转,在空地上映出一片妖异的亮。
南宫鸢雪这个身体我很喜欢,现在就让它彻底属于我吧!
鸢雪垂眸,唇瓣轻启,晦涩的咒语在寂静的夜空中低低回荡。
地上的几件圣器应声亮起,光晕愈发炽盛,隐隐有磅礴的能量从器物中溢出,在阵法中流转成环。
可就在能量积蓄至顶峰时,鸢雪心头突然一沉——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竟骤然紊乱,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断。
她猛地抬眼,只见原本泛着光的圣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表面迅速爬满灰黑色的纹路,不过片刻,便彻底失去了光泽,化作几块毫无生气的普通石头,静静躺在原地。
南宫鸢雪什么?!圣器都变成了石头!
夜风中突然传来破空声,戈辰、弗雷泽与丽拉,还有月见四人从天而降,足尖落地时带起细碎的尘土。
南宫鸢雪(原来中了他们的圈套!)
弗雷泽蠢货!你早就上当了!
丽拉也不想想,我们会像傻瓜一样任你摆弄吗?!
弗雷泽和丽拉两人的头撞到一起,又吵起来了。
弗雷泽滚开!离我远点!
南宫鸢雪哼,不像傻瓜吗?
南宫鸢雪不管怎样我也摆弄了半天吧?
丽拉可恶!
一个小时前
弗雷泽您是说——不是南宫鸢雪吞噬了坠魇蝶的灵魂,而是坠魇蝶控制了南宫鸢雪?
戈辰是的
戈辰坠魇蝶的灵魂要法力高强人来同化,才能为己所用,获得它的幻术
戈辰而法力不够的人,却反而会被它占据身体。
戈辰尸手只告诉我坠魇蝶的法术和禁忌,却无法获知它的来历
戈辰我担心她的目的在于我们手中的圣器
戈辰大家就用这些石头伪装一下,静以待变!
半小时前
丽拉不着寸缕,与弗雷泽目光撞上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惊叫 。
丽拉啊啊啊啊啊——
弗雷泽啊啊啊啊啊——
丽拉还看?!滚开啦!你这色狼!
丽拉瞬间炸毛,一脚狠狠踹向弗雷泽,将他踹得往后踉跄退去。
紧接着,她抓起被子,像甩长鞭似的,猛地甩向弗雷泽,被子边缘精准缠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扯 ,把人拽得差点栽倒,气呼呼瞪着他,粉眸里满是羞恼。
丽拉你说啥?!我这么美丽的身体你居然说不想看?!
弗雷泽谁愿意躺在这里的!就凭你,白让看我也不想看!
弗雷泽要死了要死了!
弗雷泽咳咳!你到底要我怎样嘛!
丽拉与弗雷泽怒目圆睁,双双伸手指向鸢雪,满脸写着气愤,活像两尊被点燃怒火的小炮仗,仿佛下一秒就要朝鸢雪炸过去 。
弗雷泽哼!都是你害的!我们要报仇!
丽拉哼!都是你害的!我们要报仇!
南宫鸢雪鬼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戈辰用尸手说的方法!
戈辰、丽拉、弗雷泽三人呈三角站位,周身魔力翻涌,脚下骤然浮现血色光阵。
符文如活物般游走,猩红光芒将鸢雪困在阵心,猎猎风声里,她的衣摆被吹得肆意翻卷。
月见在不远处攥紧衣角,她望着光阵中对峙的身影,担忧瞬间漫上眉眼,却只能硬生生定在原地。
南宫鸢雪哼,想困住我?!
戈辰、丽拉与弗雷泽三人异口同声,晦涩的咒语在夜空中交织成网。
随着咒音渐响,光阵上的猩红符文骤然脱离地面,化作一道道燃烧着幽火的锁链,如灵蛇般窜起,精准地缠上鸢雪的手腕、脚踝与腰身。
锁链越收越紧,符文灼烧的烫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将她牢牢困在原地。
南宫鸢雪好吧!
南宫鸢雪我宁可和这个身体同归于尽, 也不想再做你们的俘虏!
戈辰听到这话,指尖的咒印骤然凝住,周身魔力一散,那困住鸢雪的猩红光阵瞬间如琉璃般碎裂,符文簌簌落了满地。
就在阵法溃散的刹那,鸢雪体内的坠魇蝶似是捕捉到了破绽,一道幽紫流光猛地从她心口破体而出,振翅便往暗夜深处窜去。
鸢雪身子一软,直挺挺倒在阵法残留的光晕中心,脸色苍白如纸,连睫毛都失了颤动的力气。
丽拉攥着毒瓶的手猛地收紧,弗雷泽也顿住了追出去的动作,两人望着坠魇蝶逃窜的方向,眼底满是惊措。
丽拉(逃了?!)
弗雷泽(逃了?!)
弗雷泽怎么会突然出现缺口的?
戈辰是我故意留出的!
戈辰我担心再逼迫它,它会毁掉南宫鸢雪的身体!
一旁的月见早没了顾忌,踩着碎散的符文就冲了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将鸢雪抱在怀里,声音发颤。
南宫月见鸢雪姐姐?
南宫月见鸢雪姐姐你醒醒!
戈辰它在做法时提到迈卡维,我想或许和 迈卡维族有关,我们下一步就去那里
弗雷泽可是……
戈辰瞬间收敛神色,大步流星地冲向鸢雪,当看清她面无血色的容颜时,心脏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
戈辰给我吧
戈辰我抱着她
南宫月见好,麻烦你了
戈辰小心翼翼将鸢雪抱入怀中,只觉她轻得像片羽毛,绵软的触感瞬间漫上掌心,耳尖不受控地泛起绯红,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
戈辰她会昏迷一阵,我们先回酒店。
另一边的学院里。
梵洛伽与南宫朝颜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晚风掀起他披风的一角,眸底却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不耐。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袋,心里早把这同行的片刻视作煎熬——他更想转身去找阿鸢,哪怕只是并肩站着,都比对着眼前人自在。
可他不能。
他还得盯着这个女人,直到彻底摧垮她的心智。
思绪流转间,他不动声色地催动了术法。
那些他与阿鸢相处的碎片——睡在一起,英雄救美的场景,甚至是两人互相吐露真心的场景——都被他抽离出来,像灌墨般强行塞进南宫朝颜的脑海。
更阴狠的是,他动了手脚。
记忆里所有阿鸢的脸,都被换成了南宫朝颜自己的。
他瞥了眼身侧毫无察觉的女人,唇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
很快,她就会对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温情深信不疑,以为自己才是那个与他有过这般光景的人。
等她沉溺到极致,他再亲手戳破这泡影——那时,她的心智,便会像碎裂的琉璃,再难拼凑。
南宫朝颜谢谢你收留我
梵洛伽听见这话,眸底飞快掠过一丝讥讽,跟着漫上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没应声,只在心里冷嗤:谁收留你了?我留着的,从来是我的阿鸢。
念头刚落,昨夜那幕便撞进脑海——他趁“阿鸢”安睡时悄悄俯身,偷吻她发顶的触感软得像团棉花,此刻想起来,心口仍泛着细碎的甜。
虽明知眼前这身影并非真正的阿鸢,只是从南宫朝颜记忆里剥离出的幻象,可在他眼里,那承载着与阿鸢相关点滴的轮廓,便已是真的了。
梵洛伽真要谢我的话,就送我一样东西……
南宫朝颜什么?
梵洛伽你做的巧克力
梵洛伽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虽然不缺送我巧克力的女生,但是能让我接受 的,却从来没有
樱花树下,他发丝被风掀动,眼尾漫着缱绻,但眼底一片冰冷。
梵洛伽除非是你的……
南宫朝颜耳尖发烫,嗫嚅着。
南宫朝颜可是……
尾音却被春日柔风揉碎。
梵洛伽望向那棵缀满祈愿的花树,声音轻得像花瓣飘落。
梵洛伽明天晚上放学后,到那里见
教室里,朝颜支着下巴,目光落在桌上日历时间表,思绪飘远,又不自觉望向梵洛伽。
南宫朝颜(原来明天是……)
南宫朝颜(不送他的话,他会失望的吧……)
梵洛伽察觉到那道黏糊的视线,眉头瞬间拧起,满是厌恶。
可当目光扫到身旁鸢雪,瞬间柔化,小心翼翼捻起她耳侧碎发,像摆弄易碎珍宝,动作轻得生怕惊扰。
鸢雪正专注听课,对身旁这藏着私心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
下课铃刚落,教室里还闹哄哄的,朝颜却没等谁,独自拎着书包往校门口的商店走去。
南宫朝颜(虽然没有条件自己亲手做,但是买的也勉强可以吧……)
朝颜踏入商店,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逡巡,最终定格在一款心形巧克力上。
粉粉的包装盒,精致又可爱,像藏着春日繁花的温柔,她轻轻拿起,仿佛握住了满心期许 。
南宫朝颜(还从没送过男生巧克力,真的只是怕他失望,就做这种事吗……)
朝颜正低头摩挲着巧克力盒,指尖还残留着粉色包装的温软,后颈突然覆上一只手,紧接着口鼻被死死捂住——刺鼻的药味瞬间呛入喉咙,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攒起,眼前一黑便软倒下去。
城堡的石厅里,梵洛伽捏着那盒从朝颜身上搜来的巧克力,粉白的包装在他指间显得格外刺目。
他垂眸瞥了眼盒上的心形纹路,薄唇勾起抹极淡的冷笑,手腕一扬,盒子便被毫不留情地扔在角落,发出沉闷的声响,像丢弃一件污秽之物。
石柱旁,朝颜被粗绳捆得严实,嘴里塞着胶布。
梵洛伽伸手扯掉朝颜嘴上的胶布,胶布边缘擦过她的唇角,留下一道浅红的印子。
他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眸色冷得像淬了冰,连指尖都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梵洛伽想知道,前几天我们都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