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制作太累人了,她磨了很久才磨出几片度数合适的镜片,看着地上的一堆失败品,她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人家是三个小板凳,她这是多少了?笨死她算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望远镜就这样在她手里诞生了,一次做出了两个20倍的,一个要给师叔的,另一个……给她家霍不疑吧,他打仗用得上,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几天他总是在偷偷看战报和舆图……
她带着几个玻璃瓶子和望远镜直接进宫面圣,一进大殿就看到师叔在收拾霍不疑,哎呀呀,看把孩子削的,不过这孩子确实让人生气,跟滚刀肉似的,怎么削都不吱声,看得她有点想笑。
“少商!你来的正好!管管你家这个不省心的货,都成过亲的人了,天天还想着打仗呢!”
“师叔,他是武将,想打仗很正常啊!你就让他去呗!”
“你这丫头不心疼你家夫君是不?他要是出事了你怎么办?”
她瞄了他一眼,抿嘴一笑“还能怎么办?改嫁呗,男人多的是……”
霍不疑脸色一变,哀怨的看着她,还委屈上了,把文帝看的哈哈大笑,表示这小子要是出事了,就安排少商改嫁!果然,这货立马改口了,武将不止他一个,他可以留下继续查案,那义正辞严的德行让她和文帝都嫌弃不已,善变!
“少商啊,来师叔这做什么?想师叔了?”
“额……那倒是也没有……”看着文帝变脸了她赶紧改口,“还真有点想师叔了,这不,来看看您!”
霍不疑宠溺的看着自家新妇古灵精怪的样子,越看越移不开眼。
“行了,朕还不知道你,说吧,来干什么的?是不是又弄出什么了?”
“师叔太聪明了,当当当当!看!好看不?”
文帝惊艳的看着少商手里晶莹剔透的瓶子,眼睛都离不开了,赶忙拿在手里喜爱的把玩个不停,还惊喜的问着,“少商啊,这是什么?真是好看,就是个摆设?”那没有什么用啊,就是好看……
“师叔,这个是玻璃,我烧出来的,这瓶子就是个摆设,真正有用的是这个。”说着她就把怀里的两个木筒递给了文帝,文帝拿在手里不明所以,这是干什么的?
她神秘一笑,拉着他们俩走到宫殿门外,然后教他们两人把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两人以为是玩具,好奇之余也没在意,放到眼前一看,登时大惊失色,这!几里之外,一清二楚!
霍不疑握着望远镜的手有些颤抖,他可太知道这东西在战场上的作用了,这可是神器啊,带着这东西打仗,那不跟玩似的?
文帝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了,此时也激动无比,还以为是什么孩子的玩具,没想到是神器!少商真是次次都给他大惊喜!
“少商,这东西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文帝很重视这望远镜的价值,霍不疑也在一旁拿着望远镜爱不释手,心头火热。
“这望远镜最重要的是里面这个透明的镜片,是我从河边的沙石里烧出来的,成分就是石英石之类的矿物质,烧出来之后要手工打磨好久才能成功的,您看,我的手都磨出血了!”她撅着嘴把手伸到文帝面前,一脸委屈巴巴的。
霍不疑一把扯过少商的手,上面不光有伤口,还有血泡,他心疼的看着这双本来白皙柔嫩如今伤痕累累的手,嗔怪的望着少商,一旁的文帝也皱皱眉头,立马宣太医进宫,她有点尴尬,不过是矫情了一小下,怎么还兴师动众的?
在文帝和霍不疑的督促下,她的手居然被太医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呦呵!赶上拳击手套了……真的,大可不必……
“师叔,这个望远镜送给您啦!另一个我是给子晟做的,您可不许抢!”
文帝哈哈一笑,表示拿走吧拿走吧,他留下一个好好琢磨一下,霍不疑攥着望远镜拉着少商就回家了,他现在可有点生气了,把自己的手搞成这样,近期她别想再去少府司了,就在家里待着养伤!
少商:养伤?幸亏发现的早,要不都愈合了!
刚出大殿,霍不疑的脸就沉了下来,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少商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忍不住嘟囔:“你轻点,手被包成粽子,再拽就散架了。”
他这才松了些力道,却没松开,低头看着她缠满纱布的手,眉头拧成个疙瘩:“谁让你跟个工匠似的,自己上手磨镜片?不会叫人做?”
“那不是怕他们磨不好嘛,”少商小声辩解,“这镜片讲究弧度,差一点就模糊了,我不得亲自盯着?”
“盯着就行,用得着自己动手?”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眼底的心疼藏不住,“你看看你的手,再折腾下去,怕是连拿笔都费劲。”
少商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踮起脚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心疼了?”
他被她戳得一僵,耳根悄悄泛红,却依旧板着脸:“往后少府司的事,能交给旁人的,一概不许自己动手。尤其是烧窑、磨镜片这些粗活,想都别想。”
“知道啦!霍将军。”少商笑着应了,心里却甜丝丝的,“不过这望远镜是战场上的利器,你带兵时带着,老远就能看见敌军动向,好用吧?”
提到望远镜,他眼底的郁色淡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木筒,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何止是好用,简直是神兵利器,有了它,侦查、布防都能占尽先机。”
他顿了顿,低头望着她,语气郑重,“少商,你又立了大功。”
“那是自然,”她扬起下巴,得意洋洋,“也不看是谁做的。”
回到霍府,霍不疑二话不说就把她按在软榻上,亲自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手——当然,是擦那只没受伤的,少商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我这手就是磨了几个泡,真不用这么紧张。”
“不行,”他固执地摇头,从药箱里翻出伤药,虽然太医已经处理过,他还是想再仔细检查一遍,“太医说要静养,不许碰水,不许用力,这几日少府司你别去了,我让人把那里的事都挪到府里来报。”
少商刚想反驳,就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他眼神里带着点威胁,又有点恳求,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养伤就养伤,正好趁这功夫琢磨琢磨,玻璃还能做点什么新花样——比如,做个能看清星星的镜子,,再比如做个透明的走马灯,说不定比望远镜更有意思。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手背上一凉,低头见霍不疑正用棉签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纱布边缘,他的动作极轻,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少商心里一动,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霍不疑愣住了,随即耳根爆红,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看得少商笑弯了眼睛,都坦诚相见那么多回了,可只要她主动,他总是像个生瓜蛋子一样。
“奖励你的,奖励你这么疼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哑得厉害:“再闹,手就白养了。”
少商在他怀里笑得更欢,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就算被圈在家里养伤,好像也没那么难熬,毕竟,能被这样放在心尖上疼着,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出去打仗要注意安全。”
“少商,我……”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征战沙场才是你的人生,所以我加急做出了望远镜,没办法陪你打仗,那我就尽自己所能帮你,以后别趁我睡着偷着起来看战报了,一起看,我也看得懂的。”
霍不疑握着望远镜的手猛地收紧,木筒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却不及心口那阵又酸又烫的涌动感,他望着少商,她眼里没有不舍的纠缠,只有坦然的理解,像知道他骨血里天生就淌着征战的热,非但不拦,还亲手为他备好披荆斩棘的利器。
“少商……”他喉结滚了滚,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唤。
他忽然将她用力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火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脸颊,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和那声闷在她发间的承诺:“我答应你。”
“说话算话,还有,这望远镜你得贴身带着,镜片我做了备用的,放在你行军箱最底下的暗格里了。”
得到了少商的支持,霍不疑神采奕奕的跑进宫去请战了,文帝是真舍不得子晟出去玩命,可偏偏少商还由着这小子,如此一来,拿少商做筏子也行不通了,罢了,就让子晟出去打吧,少商贵为郡主,还有封地,子晟怎么着也得封侯才行,这次也是个好机会。
拿到了出征的圣旨,霍不疑马不停蹄的去了军营安排部署,准备大军开拔事宜,一忙便是一整天,回霍府时天都黑了,霍府里安静的很,霍不疑走到房门前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少商也许已经睡了。
推开房门,就见桌上的油灯还亮着,少商坐在灯前读书,被他推门的声响惊到,抬眼看向他时眼中透着欣喜,还有那句“回来了?吃饭了没?”
霍不疑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头的悸动,家里为他亮起的灯火便是他踏破千山万水也要归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