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银生感到绝望的同时，墨正驾车在车水马龙的路上飞驰，周围富丽繁华的街道与少年清冷的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时，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然后找到一个停车位，停下走到小摊前，礼貌地敲了敲老旧却结实的木窗，见没人回应，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阵香甜的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驱走了门外的寒冷。一个老人坐在里面熬着锅中诱人的糖浆，在暖融融的灯光下透着金黄闪亮的光泽。那老人留着一大把似树林般茂密的白胡子，年龄看上去虽然得有70来岁了，但看上去很有精神。见到来人，还没等墨开口，便热情的说道：“是要买糖葫芦吗？3块一根，现做的，外边冷，你先在屋里坐会儿，马上就好！”墨点了点头，就随便地坐在了一把板凳上，老人旁边一只胖胖的橘猫懒懒的打着哈欠，慢慢渡步到他的旁边，在墨坐着的板凳旁边打起吨来

墨在这样温暖的氛围中久违的感到很安心，垂下胳膊，轻轻的撸着小猫的后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灯火的映照下，苍白透着冰冷气息的皮肤也平添了一分暖色，一旁的老人也没闲着，他把一串红彤彤的山楂浸到糖浆中，滚了一圈又拿了出来，再迅速包上一层糯米纸，递给了墨。

“谢谢，告辞了。”墨一边说，一边站起，向老者致谢后，便迅速开门离去。糖浆上一秒还热气腾腾的流动着，下一秒就被寒冷的气流洗刷的冷硬干脆，沉寂的凝固了。出门后，周围清冷的空气使墨打了个寒噤，他快步走回停车的位置，坐回车上，驾车飞驰而去。

过了一会儿，车停在了一座别墅的门口，墨打开门，随即一个小男孩欢乐地跑了过来，那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和墨简直是复印版；乌黑乱蓬蓬的卷发，深绿色的双眸，唯一不同的是那孩子惨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可以看到紫色的血管，看起来弱不禁风，胳膊上插了好多根管子，还连着一个输液器，虚弱的把着门站在那里。”哥！你答应我的糖葫芦呢？“稚嫩的童声响起，还带着无限天真的期盼。墨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了那串糖葫芦，”回来的路上刚买的，吃吧！“他一边说，一边宠溺的揉了揉弟弟乱蓬蓬的头发，一只忠厚的金毛犬也跑了过来，他笑着抚摸它的脑袋

再给弟弟换完药以后，他就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他脱下外套，披上白大褂，打开一扇门，走进实验室后，少年的脸色又似冻结的湖面一般凝固，双眸冰冷而沉重，他叹了口气，拿了一个试管，把各种药剂配制，融合，倒进一个培养皿里，贴上一个标签；x9436。

墨的父亲是个科学家，专门研究基因方面并且取得了极高的成就，他的母亲是个杀手，代号S001，是杀手界的顶尖成员，这些事情都是姐姐被杀后墨才从她的日记中知晓的。他们都同属一个神秘的组织，墨从小也是被组织一手带大的，而他十一岁后，就被组织安排开始研究一项古怪的实验。

而就在他在科学界名声鼎沸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弟弟絮患上了基因综合征，他开始失眠，咳血，时不时的昏迷，这种病自从癌症有特效药以后就成为了致死率最高的病种，至今没有任何的治疗方法，作为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兼科学家，墨深知弟弟最多也只能活过10岁，但他不想放弃也不敢放弃，从八岁开始，他就在送别，送别母亲，送别父亲，再送别姐姐，他无法接受自己最后一个亲人的离开，他不想孤身一人存活于茫茫世间，更不想让弟弟痛苦

那就去研究吧！去用尽全力的挽救一条高悬于万丈悬崖上的生命！自从墨打定了这个主意以后，他就一直在努力，不管有多绝望，有多痛苦，他都不能让弟弟察觉一分一毫，他拼尽全力的隐瞒，告诉弟弟“你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失眠症，长期治疗就一定会好的！”他不想让弟弟惶恐绝望地度过可能是最后的时光，只想让他欢乐幸福的生活。怀抱着如此坚定的信念

墨一直拼命的研究着，今天也是如此，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想整理下一晚的研究成果，可还没来得及碰到资料就昏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昏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几乎虚脱的体力甚至不足以让他从地板上爬起来，他一直在拼命工作，因为只有在完全沉浸在工作之中的时候，墨才能忘记所有的艰辛和苦泪，好像自己只需要做这些事就够了，不用那么累，也不用担起那么多

但这些轻松也许只能在梦中出现了，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突然看见姐姐在哭，她满眼的泪水与恐慌，用颤抖冰凉的手把自己和絮塞进了地下室，死死的关上了那窄小的门，只听一阵惨叫，一滴滴鲜红的血染透了破旧的木门，一滴滴的血滴下来，滴下来，积成了一片血海，把他席卷，让他窒息，隐约能听见姐姐带着哭腔的微弱的道歉：“对不起，墨，对不起.......”为什么要道歉？他想说话，更想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只有血，把他无声无息地吞没，而一转眼，怀里弟弟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不要！他终于发出了尖锐的叫喊，浑身冷汗的翻坐起来，飞一般的推开门；金毛在飞奔，絮开心地看着电视...他舒了口气，捂着脸，露出一丝苦笑。絮回过头，看见哥哥一脸憔悴邋遢的站在那里，很是无语，还有点心疼，对哥哥说道：“哥，都八点了，你是不打算起了吗？””啊！？“墨一愣，像一尊雕塑般立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僵硬了，接着是一声大吼“可恶！迟到两个小时了啊！”，墨迅速抓起外衣，抄了片早已冰凉的面包就夺门而出，只剩下被吓了一大跳的絮和金毛，傻傻的愣在那儿，絮一路小跑过去，打开窗子，大喊道：“哥！你车别开太快！”墨从车窗把胳膊伸了出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驾驶着车像在一个无形的弹簧上飞一般的弹射了出去

絮有点无语，突然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拿起一张纸，擦擦嘴，上面染的星星点点的红格外显眼，可他像是没看到一样，一边将纸扔进垃圾桶一边默默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