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石毅离开后的日子，苏翊像丢了魂一般。课堂上，她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思绪飘向远方。老师提问时，她猛地回过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课后，英语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关切地问：“苏翊，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苏翊低垂着头，嗫嚅道：“老师，我不太舒服，想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老师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批准了她的假。

那一年，就像一阵风，匆匆从苏翊的生命里掠过，只留下一段带着淡淡忧伤的记忆。她再也没有机会，在放学后偷偷跟在石毅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满心欢喜又带着一丝感伤。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都被时间尘封，成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苏翊迎来了高三。高考结束后，舍友们兴奋地买来一箱啤酒，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解放，对即将迈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与期待。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众人纷纷响应，欢呼着“好啊好啊”。

苏翊坐在一旁，小声说：“我就算了吧，我不太会玩游戏。”舍友们可不答应，七嘴八舌地劝道：“今天谁都别扫兴，必须参与！”苏翊无奈，只好往角落里挪了挪，看着啤酒瓶在众人之间转来转去。同学们有的被要求在脸上画画，画成了滑稽的大花猫；有的红着脸说出自己童年的糗事，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还有的硬着头皮去宿管阿姨面前说“我爱你”，场面热闹非凡。

突然，转动的啤酒瓶停在了苏翊面前。舍友眼睛一亮，坏笑着说：“我可从没见你谈过恋爱，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苏翊一听，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舍友故意吓唬她：“说谎的人考不上大学哦！”苏翊急得脸通红，解释道：“我没有他的电话，真的打不了。”舍友哪肯罢休，怂恿道：“你问问其他同学呀。”没办法，苏翊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石毅好朋友的电话。很快，石毅的电话号码就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苏翊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回头看向舍友，哀求道：“算了吧，我接受惩罚。”舍友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说：“不行，你就打个电话，接通了就算，不说话也行。”苏翊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按下了拨通键。电话里，等待音一声又一声地响起，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兴奋、期待、紧张，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她确实不知道接通后该说些什么。

终于，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石毅沙哑的声音：“喂，哪位？”苏翊像触电一般，迅速挂断了电话。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大脑一片空白。虽然石毅的声音变得更加浑厚，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他，真的是他。

舍友们看出了苏翊的异样，打了个哈哈，便把话题岔开了。最后，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睡着了。苏翊却拿着手机，看着那个号码，怔怔地出了神。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宿舍里。大家纷纷收拾好行李，舍友们陆续被家长接走。她们互相拥抱告别，在校服上写下美好的祝福语，期待着即将开启的新生活。

青春，好像就这样悄然落幕了。苏翊抚摸着自己睡了三年的床铺，扫去昨天残留的食物垃圾，拖干净带有酒渍的地面，仔细擦了擦柜子。收拾完毕后，看着整洁如新的宿舍，她欣慰地笑了笑，轻声呢喃：“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石毅。”

苏翊回到家，打开门，屋内空荡荡的。母亲又忙得忘记了今天是她高考结束回家的日子。苏翊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自从上次因为石毅的事情和母亲发生争执后，她们之间就渐渐生分了。那件事虽然谁都没有再提起，但却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她们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