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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经年之事

最是难测帝王心

徐锦瑟见着那满宫妃嫔,皆是掩面哭泣,她亦觉得那些妃嫔真真假假,不知不觉,自个儿脸上也是一片湿润,徐锦瑟讷讷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她此时忽然回想起还未进宫前,徐父徐母嘱托她虽是与殷琼遥同住,却不要同殷琼遥走得太近的事情,那时徐锦瑟因为觉得徐父徐母的态度过于奇怪,所以那天便悄悄跑去徐父徐母的住处,寻了一处不大起眼的墙角蹲了下来。

  那墙上有个掩上了大半的窗子,徐锦瑟偷偷在那窗下听着,随即徐父的声音响起“你啊你啊,你明明知道那殷德妃被贬之后,如今四处都在传,说是那殷德妃自从被贬之后,性情便古怪得很,时而温婉恭顺,时而六亲不认,你怎么还让咱们的小锦儿同她一起住啊?”徐母则是不紧不慢地说“那还不得赖你,不是你说怕咱小锦儿被那皇帝看上,不是你说怕咱小锦儿被人欺负,不然我如何能让咱女儿住在那里?再说了,咱小锦儿从前同那德妃也有些交情,怎么着咱小锦儿也不会被那德妃欺负的,左右让咱女儿先当做不认识那德妃,探探虚实便也就是了。”

  徐锦瑟听到此处,便也悄悄回房了,她细细消化着方才在徐父徐母那里听到的,随即拿出了纸笔,细细记下了,而后便冥思苦想了许久,最后决定,按照徐父说的,当做不认识,倒不是怕殷琼遥翻脸不认人,而是她怕殷琼遥会忘记了和自个儿的姐妹之谊,再者,听徐父的意思,那皇帝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徐锦瑟决定,今后见了皇帝便绕道走,若是绕不过,便也不瞧皇帝那晦气的面容便是。

  因此徐锦瑟同殷琼遥重逢是时便当做自个儿不认识殷琼遥一般的,如同第一次见到殷琼遥一样。后来殷琼遥也觉得奇怪,便问起了这事,徐锦瑟这才同殷琼遥提起了宫中的谣传。殷琼遥听罢,并未作答,只淡淡笑着,徐锦瑟那时还奇怪殷琼遥为何笑,直到那日殷琼遥将她唤至殿内,同她哭了许久,抱着徐锦瑟喊了好几声的陵儿,徐锦瑟也不敢动,只得轻声哄着殷琼遥,徐锦瑟正哄着,殷琼遥忽的从徐锦瑟怀中抬起头,惊恐地睁开眼瞧着徐锦瑟,良久缓缓道“陵儿啊,这宫中之人皆是吃人不吐骨头,因此为了自保,这宫中也只分扮猪吃老虎的,和借刀杀人的,说起来也是我的错,若是让你生于寻常人家,便也不会让你出事了,若是,若是你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儿定该是个听话懂事的,是个能干的孩儿,都是我这个母亲的不是,这才让你正在了这帝王家啊。”徐锦瑟那时还不明白殷琼遥的话,可今日她却明白了,原来殷琼遥今日的种种皆是她在这宫中的遭遇换来的。徐锦瑟仍旧记得,记得那谪仙一般的人儿,记得那因为笑而弯弯的眉眼,记得那灿如星空般的双眸,记得那年先帝寿辰见过的殷琼遥的舞,算起来那时是她和殷琼遥认识后的两个月,那日的殷琼遥一袭茶花红的长裙,这色泽虽然红艳,却因为殷琼遥的周身气质,使得那衣裙的华丽也被压下去不少。

  徐锦瑟那时直瞧得移不开眼,殷琼遥那日依旧是简单的发髻,头上的珠钗点缀于发间,如同墨色天空中的星辰,相得益彰。徐锦瑟见殷琼遥身上的那身衣裙是件舞衣,便一直瞧着那台上,生怕错过了殷琼遥的舞,徐锦瑟瞧了良久,眼皮都开始因为那些宫宴上寻常的舞蹈而逐渐沉重起来,直到殷琼遥的身影出现于舞台中央,徐锦瑟这才觉得眼前一亮,登时便清醒过来,直瞧着台上的殷琼遥的舞姿,殷琼遥的舞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同仙子下凡,舞步亦像是那天上仙人的一般,不沾凡尘的半点气息,直叫众人都看痴了,直到殷琼遥的舞早已谢幕,却依旧还是意犹未尽。

  便是连那些颇为挑剔的大臣,此刻也被殷琼遥的舞姿惊得说不出任何挑剔之词。自那后殷琼遥在那次寿宴上的事被大盛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们都还在津津乐道,尤其是百姓们,似乎都对那位乾王妃充满了好奇,不过这也都是百姓间的言论了。也自那天后徐锦瑟和殷琼遥之间又多了一层关系,起因自然是因为殷琼遥的那支舞,徐锦瑟十分想学,殷琼遥也没迟疑,直接地就说要教徐锦瑟,那时徐锦瑟想请教前,还担忧了许久,她早知殷琼遥的绣技便是一绝,可未曾想殷琼遥的舞技更是一绝,直叫人见了都要说那舞姿都不配让凡间的乐师谱曲,只因那舞已是天人之资了,凡间的乐师如何也作不出那样的曲子来。

  因此徐锦瑟的担忧有两个,一个是怕自个儿学不会,另一个则是觉得此舞是殷琼遥的绝技,一般这样的绝技,必然不会轻易教于他人。可殷琼遥却是爽快地就答应了,这委实让徐锦瑟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徐锦瑟还未从殷琼遥答应教自个儿舞蹈这件事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殷琼遥便同徐锦瑟说道“我既然教妹妹,那自然是有条件的,其一,旁人若是问起妹妹师从何人,妹妹不可说是我教的,其二,我教妹妹的地方,一定得要地处偏僻,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其三,便是今后妹妹与我学舞之时不可偷懒,更不可迟到早退。妹妹可都记下了?”殷琼遥说的这些,除了前两个,最后一个,是徐锦瑟最难做到的,但是徐锦瑟也不想放弃,于是很快便也开始早睡早起地投入于殷琼遥的教学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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