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郡主那个男人我给他扔回去了,你是不知道宿大跟班那个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李无欢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宿大看见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装了这么长时间郡主,也就几个官家子女认出来,剩下的小门小户把他捧得跟天上的星星差不多。
这些趋炎附势的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些有才华有能耐的人自然避之不及。
“好,这次辛苦你了。”商苾瑷语气亲昵,没有看叶笙一眼。
李无欢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嘴角溢出几声满足的哼笑。
没人注意到他看叶笙眼里的戏谑和冷然。
叶笙站在原地,一脸潮红。
用脚趾想都知道,他跟郡主肯定发生了什么。感情肚子疼就是到这来幽会。
那凭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一定是这个男人呢?!就因为他是…
不行,他要做些什么。
一只白皙的手挡在了商苾瑷跟叶笙两人之间,“这是凤凰木,此物最配郡主不过了。”李无欢垂下眼睛,顺势把凤凰木往商苾瑷手里塞了塞。
“嗯,许某也觉得。”许卯安突然出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便如同欢快的蝴蝶一般走过来,行了个叉手礼:“许卯安见郡主安。”
“无需行礼,许小姐找到如意郎君了吗?”商苾瑷温和地问,拉住了许卯安的手。
“多谢郡主关心,我只遇见一个傻子,他拉着与您对诗的男子走了。”许卯安愉快的勾起嘴角,回忆起他们那时的狼狈。
商苾瑷嘴唇微动,刚要开口:“你如此出类拔萃,定会邂逅那个与你相配的人。”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池边一名身着月白裙女子紧攥着手中的剑兰,面色涨红,正欲后退,却被一名锦袍男子拦住去路。
“怎么?送出去的花,还想收回?”季远冷笑一声,手中赫然是一枝新折的蜀葵,枝干尚带花苞,却被他随意把玩,“安小姐,你从前迷恋我,如今却对聂不器献殷勤,不就是欲擒故纵想引起我注意,装什么清高?”
安盈盈咬唇,眼中泛起泪光:“季公子误会了,这花…本不是赠你的!”
“不是赠我?”季远扬声大笑,引得四周才女佳男纷纷注目,“你当众递花,我主动接过,众人皆见。如今反悔,是想借他之名,想让我生气回头找你?”
人群之中,一袭京元衫的聂不器眉头紧锁,却未上前,只静静望着,眸中情绪难辨。
许卯安眸光一冷,低声吩咐身旁侍女:“竹影,去看看。”
“是。”竹影领命而去,片刻后折返,低声道:“是安小姐欲将花赠予聂公子,谁知季公子抢先一步夺花,还当众羞辱她,如今安小姐羞愤欲泣,季公子却愈发得意。”
商苾瑷皱眉,这个季远她有所耳闻,家父是新上任的盐司使,当初应嫔案子牵连好多人,原来的盐司使早已贬江南去了。
李无欢挺挺胸膛,轻抚手中团扇,指尖在扇面兰花上轻轻一点,声音如水:“看我的。”
“?”叶笙一怔,这个假冒女人的男人要干什么,李无欢已经迈步而出。
许卯安抬眸,目光清冷:“这位季公子还没见过郡主您的真面容呢。”
商苾瑷一个“嗯”字尾音上挑,带着亲昵的看戏意味。
李无欢执扇前行,步履从容,他走到安盈盈身边,解下披风,轻轻覆在她肩上。
“盈盈妹妹受惊了。”李无欢声音温婉,却字字清晰,“这花皆由自己做主,想送谁就送谁,今日之事,我会禀明皇后娘娘,请她主持公道。”
季安脸色微变:“郡主,此事与您何干?”
李无欢侧首,眸光如冰:“镇国公夫人举办的橘颂宴,岂容他人欺辱小辈?今日袖手旁观,要是日后进宫,见了容嫔娘娘也说不过去,季公子若觉无趣,不妨早些离席。”他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季远冷笑:“她之前追着我不放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清高?如今有了您这么个靠山,追不到我就换个人追,当我是什么?”他的声音高亢,目光中带着轻蔑。
“我国男女平等,若是身处男尊女卑的时代,她曾对你的一片情深,足以让她选择绝路。当你若即若离,对她的回应含糊不清,难道还要她独自守着一份坚如磐石的深情吗?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强求不得,你又何苦紧握过往的遗憾,用锋利的言语一遍遍刺向她柔软的心?你倒不如轻轻放下,留一份体面与温柔,给曾经真心以待的人。”
李无欢循循善诱道,转身柔声安抚安盈盈:“别怕,有我做主。”
“算你走运。”季远将蜀葵随手掷于地上,靴底一碾,花瓣尽碎。
安盈盈望着那残花,脸色惨白,就在此时,聂不器终于迈步而出,俯身拾起半片残瓣,低声道:“花无罪,碾花之人,才该自省。”
“不管女郎之前经历过什么,这花没了就是过去了,铃兰送给你,愿你的人生艳丽风华。”聂不器看向安盈盈,声音很柔和,将花递到安盈盈面前。
安盈盈望着那花,眸光微闪,似有涟漪荡过,却终究摇头。
她唇角扬起一抹笑,如初春薄雪般清冷又柔和,轻声道:“君心可感,然小女子如浮萍,未有根柢,待我有朝凌云志,再折此花共君前。”风起,吹散她的话语,却将那股倔强与孤勇,深深镌刻在这片园子之中。
“好。”聂不器目光温润,声音低缓如风过竹林。
虽然就回了一个字,此话仿佛他一腔未尽的情意,在苍茫天地间无声燃烧。
“多谢郡主关照,小女子有礼了。”安盈盈抬眸望向李无欢,眼底似有秋水泛光。
远处传来几声清越鸟鸣,她又借着离得近的方便,在行礼的时候压低声音道:“其实小女子知道您不是郡主,还是要谢谢您。”
这小妮子火眼金睛,李无欢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儿的橘颂宴太有趣了,对吧?”商苾瑷靠近叶笙,用指尖勾着他的衣摆,语气很认真,“当你受欺负的时候,我出乎意料出现,你是什么感受?”
“能有什么感受?我怀疑她跟你是一伙的。”叶笙声音低哑,别过脸,像是压抑着委屈与不安。
“小没良心。”
商苾瑷轻笑,像是在逗弄一只闹脾气的猫,手已松开,收回身侧,没再说什么,叶笙喉头一紧,终于开口道:“谢谢你。”仿佛这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另一边,话说回到家里的宿大狠狠发了一通火。
“瞧这阵仗,可是谁惹了咱们的大小姐不高兴了?莫要气坏了身子,且与我说说,我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