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摊牌

　　时值冬日，已是将近年节。腊梅开得正好，却有一股没来由的寒意。

　　早起刚赏了梅的六公主，正倚在永安宫的秋千上，由程少商推着晃荡。她脸颊红润，鼻尖也被冻得通红，因着这寒风凛冽，不由缩了缩手，两人都想着心里事，谁都没有开口。

　　正在愣神，却是一阵扣门声传来，程少商制停秋千，两人一齐朝宫门望去。却是无人通传。程少商心下疑惑，这样冷的天，该不是霍不疑又来纠缠？

　　【传】

　　得了授意，廊下的宫女行至宫门前通传，守门的一众宫人合力开门，六公主与程少商一起抬头，一阵冷风随着宫门大开倾泄而入，不由让人眯了眯眼，来人却不是霍不疑。

　　腊月里这样的寒风天，又尚且是辰时刚到，还未传饭食，少有人挑这个时间来拜访。又加上六公主及笄不久故淮安王太后就病重，还未来得及加封封地，那日家宴六公主一闹，圣上次日便下旨准了六公主赴寿春服丧，又将整个寿春都划与六公主做了封地，特赐了许多食邑，虽是封赏有过，朝野上下却皆赞公主重孝义。

　　又因着年节将至，圣上又特令六公主上元过后再启程，圣旨一下不过两日宫里诸位皇子公主都来了一遍，劝解地试探地，就连最少探访的大公主也少有的来了一趟。

　　索性永安宫门一封，除了袁慎日日下值来扣门，也就只有霍不疑三天两头不分时候来叨扰了，不过都没进来就是。宫门甫一大开，来人就匆匆进来，一袭玄色长裳，不同于从前的温润，更添了几分冷硬。

　　六公主文榆双手一紧，指甲触到掌心一顿，终归还是晃了神。本就知道是他，不是么？

　　程少商见她一时间没有动作，担忧之下开口。

　　“没事吧，六公主”

　　文榆笑了笑，递了一个宽慰的眼神，起身道“屋里谈吧”

　　刚好辰时一刻早膳一上，程少商站在一边，看着六公主一顿不顿恍若无人般吃着甜豆羹，而一旁的邓晏则是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连勺子都未拿起。终于，还是邓晏先开了口。

　　“子楚，我……”

　　“邓晏”六公主放下勺羹，抬头与他对视。

　　一声邓晏将他的话生生梗在喉间，再难开口，只是去了一趟平阳祭祖，还未等到原定折返的时间，他就听到京中六公主请去寿春的消息，他马不停蹄赶回洛阳，一路上想着离京时她说的话，盘算着各种可能，暗自期待不是他料想的那一种。

　　昨日夜里他刚回来，辗转反侧了半宿，终究还是等着天亮就进了宫，在永安宫门前站了许久，才下决心敲了门。已经过去两年了，淮安王太后废居永安宫已经两年了，他想着一定不会的。

　　“邓晏，永安宫你以后不必来了，寿春，你也不必去了”

　　程少商听着两人的谈话，也不禁疑惑起来，那日六公主问她是否愿意去寿春的时候，她也是惊讶的，寿春算是宣太后的家乡，六公主想去当然不为过，只是那天她的话，却像是再不愿回京的意思。

　　想着宫宴前六公主同邓晏的关系，再看如今这凝固的气氛，不禁疑惑更深了些。

　　【公主，霍将军来了】门外洛萍传话

　　“让他进来吧”不待程少商有所动作，六公主就开了口。

　　程少商未来得及离开，就见霍不疑跨入殿门。

　　“少商”霍不疑开口唤住程少商，自那日宫宴圣上留他与少商问询后，这还是第一次她愿意见她，他有些惊喜，全然忘了现下程少商是要逃走的，只觉得是她终于肯见自己了。

　　“你们早有往来，不是么？”

　　一句话，其余三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