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再无机会

权势总是有一种让人奋不顾身的魔力。

　　等五公主赶到主帐的时候，霍不疑与骆济通玉成好事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文帝耳朵里。他听着下人来报，震惊之后就是欣喜，心里多年对霍翀的愧疚仿佛终于有了机会报答。

　　子晟年轻，还不懂父子血脉兴家之道，他却不能不考虑这些，为了霍兄的血脉得以延续，他绝不能叫他再与程家女娘一起了。

　　【父皇缘何这么开心。】五公主缓步走近文帝，行礼之后自然地落了座。她心里对骆济通的闹剧如何收场存着期待，连带着面上的笑也真挚了几分。

　　【自然是为……】文帝话还未说完，就被越皇后狠狠拧了一把，顾忌着今天到底是为小五办的相亲宴，她觉得闹出这样的事到底是丢脸了些。

　　【无事，今日宴会也不见你出来，可有看中什么心仪之人。】越皇后对骆济通也是无甚好感，斜睨了一眼文帝后，将话题引到五公主身上，毕竟子晟还没有赶过来，恐怕到头来也是他白操心一场。

　　【儿臣相中了青州冯氏长子，请父皇赐婚。】五公主的话叫上首的二人都是一愣，越皇后本想着五公主向来行事荒唐，定然是不愿意成婚的。而文帝则根本就没存今日能为五公主找到驸马的心思，他是想着过段时日好好在越氏旁支或是最早从龙的那批功臣里里择选一位儿郎尚公主的。

　　【成婚总不好一厢情愿，还是要问问别人的意愿。】文帝派人去请了冯子嘉，他想着小五养幕僚的事世家贵族怕是没有不知道的，此事多半没有可能。

　　前头宫人刚走，后脚霍不疑就气冲冲闯进来，【陛下，臣等遭人暗算，求陛下彻查奸人。】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骆济通。她楚楚可怜伏拜在地上，发髻松散了些，隐约还听的到抽泣。

　　【求陛下为臣妇做主。】

　　五公主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故作惊讶地问她怎么了。看骆济通只哭，霍不疑也黑着一张脸不开口。文帝掩下心里的想法，才终于开口。【事情朕都已经知道了，朕会派人去查，只是你得给骆娘子一个交代。】

　　霍不疑不甘心就此和程少商没了牵绊，说什么也不愿娶骆济通，他直觉此事有蹊跷，是什么人算计了他和骆济通，又或者，骆济通也是这个局里的一环，可事情发生的太快，偏生那么巧就被人撞见了，恐怕过了几日京城都知他与骆济通之事了。他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若叫他和骆济通在一起结为夫妇，他是宁愿不婚也不愿意的，但若叫他以这幅样子再去和少商一起，他又觉得轻慢了少商。

　　左右都不得心安，但无论如何，这婚是不能结的。

　　他跪求文帝给自己一些时间处理好此事，也向骆济通言明定要给她一个交代。今日的事情实在给了他沉重一击，他握紧拳头，想着回去从长计议。而骆济通也是一副受了委屈却通情达理的样子，直言自己从前就心悦霍不疑，相信霍不疑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回应的。

　　【好你个霍不疑，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你既与骆济通有了首尾，又怎么好意思去招惹程少商。】五公主怒气冲冲站了起来，做戏做全套，虽说她知道骆济通会有所动作，但对霍不疑她是没有把握的，如今他轻而易举被骆济通设计，真叫人为程少商气恼。

　　借着这股怨气她顺势朝着文帝哭诉，说霍不疑毁了她的宴会，要文帝给自己一个交代。争吵间冯子嘉被领了进来，文帝顺坡下驴问了他的意见，虽说有些惊讶他愿意娶小五，但为了息事宁人他还是给他二人赐了婚。

　　春日宴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霍不疑甫一回去就派梁邱起彻查此事。

　　挥退众人后，阴森森的卧房里，只有几盏孤灯亮着，照在他阴翳的脸上。霍不疑一下一下摸着臂上程少商留下的齿痕，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他没有机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