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完全相关吧。”艾登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应该怎么和你解释,过了一会他接着说。
“刚开始基地其实是没有这个等级划分的,以前雇佣兵或者外出找食物的人都是想去哪就去哪里。”
艾登解开外套搭在一边,拧开水壶的瓶盖喝了一口,继续说:“结果后来因为无知走到危险地带被异种咬死的人太多,基地就派科研团和军队合作,经过研究将地区根据危险程度和变异时间的长短分为一到五的感染星级。和第四区东西南北的划分不一样,划分感染等级和地区的危险程度成正相关。”
“那……”你问:“被抓到就会感染吗?”
“不会。”艾登看到你脸上紧张的神色,笑了笑,伸手过来揉了下你的头发,安慰道:“只有被比较高级的异种弄出伤口或者被普通异种伤的很重才会有很大概率感染的。别担心。”
你没说话,低头咬了一口压缩饼干,你刚刚穿来没多久,从小呆在现代安逸舒适的环境里,这种食物对你来说有些粗糙,咽下去的时候口腔和喉咙会被划痛。你吃得很慢,但心跳很快。
缓了缓,你又问:“基地把所有异种都记录了吗。”你想起了第一天来这里时从蛋里出来的那个异种。
艾登灌了一大口水,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语气中带上一丝颓丧:“谁知道呢,毕竟我也没见过多少。我连杀死我弟弟的异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说话,艾登似乎答非所问,但你还是静静听着。
“他……那次跟我去第四区平原,那里的污染等级比第四区沙漠还低,我明明一直看着他。”艾登笑了笑,声音却沙哑:“结果还是出意外了。”
“我有时候会想,也许人这一生就那样了,异形越来越强,人类有一天会被杀死,就像繁荣纪元无声无息死亡的许许多多物种那样。”
“这种想法太悲观了,但没办法。这种事很多,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死。”
说罢,艾登望着不太明亮的人造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水壶丢在一旁,枕臂躺下,但眼睛还望着车厢顶,他终于回到正轨,回答你最开始提出的问题:“见过的应该都有记录吧,第四基地偶尔还会和其他基地互相传递信息交流,包括异种的资料。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倒是没什么消息了。”
你开始思考,是否要将你第一天来时从那个蛋里孵出来的生物描述给他听,会被怀疑的吧。
但你还是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下意识的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不会害你。
“你说的这个,确实不太常见。”艾登皱着眉,“有点像骨甲虫。在第四区沙漠的话这个比较像。但是——”他的语气顿了顿:“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跑过来的异种。”
你安静下来。
但是如果不是的话,代表什么呢。
你感到不安,为了掩饰这种不安,你闭上眼,用左手揉了揉眼睛。
艾登道:“去睡觉吧,小孩。”
“别想那么多。”他温和的对你说:“至少我们现在都还活着。”
你就在他隔壁躺下,无论明天如何,至少今晚很安全,没有怪物,也没有本特,只有一个对他很好的艾登,和在驾驶舱沉默寡言的哈尔。
第二天清晨,哈尔和艾登换班,他们继续往基地方向开。因为少了一个人,只有两个人驾驶,还需要兼职放哨,精力不足,他们的休息时间开始不规律起来。从这一天的下午开始休整,到第三天的半夜时分继续往北开,当月光开始暗淡,天空泛起白色的时候,艾登道:“快到了。”
你往前方看,早晨灰色的雾气里,一座圆形城市逐渐从地平线上显现出来。
城市,他知道这个词,人类聚居在城市,但是他不知道,在远远远于他的世界的城市,会是什么样子。
装甲车继续往前开,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开后,前方的更多细节显现出来。圆形的城市有灰色的钢铁围墙,很高,二十个人叠起来,一个人的脚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也未必能够翻过城墙。城墙上又伸出一些钢铁的獠牙和棘刺,颜色锋利冰凉,像冬天的岩石和土壤。
城墙的边缘布满监视设备和镭射装置,潜入者会立刻被发现,两座城门是唯一的进出途径,一个只能进,另一个只能出。现在他们所在的就是只进不出的那一个。
随后,你看见不少类似艾登的小队从四面八方开回来,他们有的轻装,有的穿着厚重的装备,手拿武器,四个人或五个人一队,驾驶类似的装甲车在划定的区域停下,然后下车走进城门,车和人分开检查。
艾登先下车,你抓着他的手臂从车里跳下来,觉得艾登的手臂绷得有点紧,你想,这个城门或许唤起了艾登关于弟弟那些不好的回忆。
你们一起往城门走去,那里排了长队,队首有点骚乱,但看不清情形,人们正在依次进入。
你缀在艾登身后,被哈尔和他夹在中间,往排队处走,边走边打量四周。
城门两旁站着黑色制服的士兵,腰间别着两把枪,一把热武器,一把镭射枪。他们身后是庞大的重武器,正对城门。可以想象,一旦有怪物试图入侵,就会被这些重武器炸碎。
队伍走的不算快,大概半个小时后轮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