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的事，周伊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李晨铭，开始专注与学习。
时光缓缓流逝，随着周伊的刻意避嫌，朗诵节发生的事，渐渐被大家遗忘，周伊又回归了正常的高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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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模拟考试成绩单发下来的那一刻，周伊觉得自己的胃部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班级第28名，年级第189名。这个数字比上次倒退了11名，离她梦想中的A大分数线越来越远。
"这次数学特别难，年级平均分才68，"同桌张悦小声安慰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周伊盯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余光瞥见右前方李晨铭的背影——他正低头查看自己的试卷，后颈处的碎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棕色。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是班级前几名。
一股无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周伊在下课后找老师聊了聊。
"周伊老师，我想调换座位。"
"班主任（老王）现在？"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快高考了，突然换座位..."
"周伊我想坐到靠窗那组最后一排，"周伊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最近眼睛不舒服，看不清黑板。"
这当然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再也无法忍受每天坐在李晨铭附近，看着他游刃有余地解出她抓耳挠腮也搞不懂的数学题，看着他被老师表扬时谦虚地低下头，露出后颈那个小小的发旋。
自从上学期期末，她无意中发现李晨铭手机里存着她所有考试错题的分析笔记后，一种复杂的羞愧感就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开始刻意避开他，不再问他题目，甚至绕远路就为了不和他一起放学。
班主任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收拾书本时，张悦拽住她的袖子："你疯啦？最后一排连老师讲课都听不清！"
周伊把数学课本塞进书包，故意提高音量："没关系，我已经报了王老师的课外补习班，每天晚自习去上。"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李晨铭的肩膀僵了一下。
新座位在教室最角落，紧挨着窗户。从这里能看到操场和远处的山，也能看到前排李晨铭低头做题时的侧脸。周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但那些公式和定理像天书一样在她眼前打转。
放学铃响起，周伊第一个冲出教室。她没去食堂，而是直接去了图书馆，在那里一直待到晚自习前。
补习班比想象中更吃力。王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两小时课程发了八张卷子，讲题速度快得像机关枪。周伊拼命记笔记，手腕酸得几乎握不住笔，却还是漏掉了许多关键步骤。
回到学校已经十点，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周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教室取书包，惊讶地发现桌上摊开的数学笔记被人用红笔补充完整了——那些她漏掉的解题步骤，现在清清楚楚地写在空白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她当然认得这个字迹。
周伊咬住下唇，迅速合上笔记本。她环顾四周，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值日生在打扫卫生。李晨铭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第二天清晨，周伊特意提早半小时到校。教室里空无一人，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桌上。她放下书包，鬼使神差地翻开昨晚的笔记。
不仅漏掉的步骤被补全了，重点公式还被用黄色荧光笔标出，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感叹号。在最后一道大题旁边，有人用清秀的字迹写道：「这个题型下周模考很可能会考，解题思路见背面。」
周伊翻到背面，发现那里详细列出了三步解题法，甚至还有两种不同的解法对比。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来得真早。"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周伊触电般合上笔记本。李晨铭站在晨光里，校服外套敞开着，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我...我忘了东西。"周伊慌乱地把笔记本塞进抽屉。
李晨铭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座位。他们之间隔着五排课桌和整个教室的宽度，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补习班的强度越来越大。周伊每天眼睛下面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像只疲惫的熊猫。但奇怪的是，她的笔记总是奇迹般地变得完整——那些她听不懂的部分，总会在第二天清晨出现在她的笔记本上，用红色或蓝色的笔迹标注得清清楚楚。
有时还不只是笔记。她的错题本上会出现类似的题型解析；她的试卷边缘会有人写下更简便的解法；甚至她的笔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据说"特别好写"的考试专用笔。
周伊全都知道是谁做的，但她固执地保持沉默，就像李晨铭固执地假装这些与他无关一样。
直到那个下雨的周三早晨。
周伊因为忘带作业本，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校。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只有保洁阿姨在走廊拖地。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教室后门，突然停住了脚步。
李晨铭坐在她的座位上，正低头写着什么。他面前摊开的是她昨晚的补习班试卷，而他手边放着的，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数学题型和解题技巧。
周伊屏住呼吸。她看着李晨铭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快速书写，偶尔还会停下来翻看那本笔记对照。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掩护，她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整整十分钟。
最终，是一阵突然的风吹开了教室窗户，惊动了专注的李晨铭。他抬头，与站在门口的周伊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
李晨铭的手还按在她的试卷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我..."周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为什么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所有问题都堵在喉咙里，一个也问不出来。
李晨铭慢慢站起身，把试卷和那本厚厚的笔记一起推到她面前。"你的最后一道题，"他的声音很轻，"解题步骤跳得太快，容易扣分。"
周伊走过去，低头看那张试卷。不仅最后一道题，几乎每道题旁边都有详细的批注，有些地方甚至画了可爱的箭头和星号，像是生怕她看不懂。
"你每天晚上都这样？"她轻声问。
李晨铭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翘了起来。"反正我也要自习，"他耸耸肩，"顺便看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报补习班的第二天。"他老实承认，"我看到你笔记上漏了很多重点。"
周伊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翻开那本厚厚的笔记，发现里面全是按照知识点分类的数学题型总结，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
"这是什么？"
"我...整理的复习资料。"李晨铭的耳朵红了，"想着也许对你有用。"
周伊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那里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易错易混点」。
她抬起头，发现李晨铭正紧张地看着她，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为什么帮我？明明我都...我都躲着你了。"
教室外的雨声忽然变大，敲打在窗户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李晨铭沉默了很久，久到周伊以为他不会回答。
"因为，"他终于开口，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看到你为数学苦恼的样子，我这里会疼。"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周伊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急忙低头假装翻笔记，不让李晨铭看到自己的表情。那些工整的字迹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
"谢谢。"她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却用尽了全身力气。
李晨铭轻轻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从那天起，周伊的桌上开始出现一些小东西：一块据说能提神的薄荷糖，一张写着励志名言的便签，甚至是一瓶温热的牛奶。而她，也开始在交作业时"不小心"放错到李晨铭那组，只为能经过他的座位。
他们仍然很少说话，但每当周伊解出一道难题，总会不自觉地看向右前方。而十有八九，她会撞上李晨铭同样投来的目光。两人会迅速别开脸，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高考前最后一个月，周伊的数学成绩提高了二十多分。当老师在班上表扬她进步神速时，她偷偷看向李晨铭。而他正低头做题，假装没听见，但那个小小的发旋里，盛满了藏不住的欢喜。
毕业那天，周伊在李晨铭的课桌里塞了一封信。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A大见。——周伊」
而当她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时，发现里面躺着一本熟悉的笔记——那本李晨铭为她整理的数学题型大全。扉页上多了一行新字迹：
「一定。—L」
窗外，六月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个年轻人曾经并肩坐过的课桌上，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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