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至见此刻便就是好时机,当机立断便问出了困惑着他十八年来的问题,“据你所知,草脉这类东西会出现在何人手中?”
这问题一下便触及到了白菍的禁区,可刚刚还答应得好好的,人家也许了药材,她张口欲言,却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模棱两可,“我也不曾知晓,但若你非要问她是何处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它是北寒之地的产物,我祖母曾在北寒之地有过奇遇,自那时起便有着这镯子一般的东西护着她,待她寿终正寝之后,便给了我。”
她说这话之时,容凛至一直淡淡注视着她,这些话说的天衣无缝,句句真挚完全不像是谎言。
可容凛至还是听出了她口中话语的犹豫与含糊。
她并未对他说实话。
他浅笑了下,“北寒,那是妖族的境地。”
“那这草脉可会认主?”
白菍察觉到,她并非是想问她为何会有草脉,他既然识得草脉,那必然也曾经看过这草脉威力,也必然是想寻得这草脉的主人,若是想问那人的下落,告诉他一点也无妨。
“它是妖族的东西,自然是会认妖为主,可若是妖自然摘下,赠予他人,也是可以带走,但是草脉当中的妖力应当不会改变。”
“若是草脉还在,是不是预示着,那人也还活着?”
他问的话,过于涉及到妖,白菍当下便给出了答案,“这……我也不曾知晓,但是应当是的吧,听闻妖族寿命有寥寥几百年,想来也是草脉在,主人定然也是在的。毕竟这草脉也在我身上留了十几年。”
那日从容凛至那里寻到了蒲昌叶,白菍便愈发刻苦修炼。
不仅如此白菍发现了一旦进入太学,蓝决印才会有强烈的异动,那日饕餮大火,她便察觉到身上的蓝决印有灼热之感,可当下忙于救人,她心急如焚,便没有多管,等到从那漫天大火走出来之后,便没了响动。
那人在暗处,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她们,或许那日大火、上古泅猫都是他造出来试探她们的手笔。
她用手捻了捻紫木檀盒中的蒲昌叶,容凛至出手大方,送了她整整一盒蒲昌叶,她也不用担心她解妖封失败,那么多蒲昌叶,她便不信她能一次都不成功。
第一道妖封倘若她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个比她修为高一点的大妖所下,这类妖封一般都是需要蒲昌叶作为引子,打开豁口,再注入妖力,从里至外,往外破开。
若是成功,她便是能用蓝决印中比较浅显的妖力了。
真是可惜,菖蒲叶这类草药,生于高峰松树的枝丫上,即为耐寒,在妖界虽然说不上有多普遍,但是怎么也到不了金贵的地步,在这人族的地界,她犹如一个瞎子般,到处寻到处问,愣是没有菖蒲叶的下落,幸而她聪颖,会跟那容凛至周旋,在人界生存,自然是要学会人族的法子来拿捏人。
她将蓝决印放置在紫檀木盒中,印玉荧光灼灼闪烁,有破碎的光照在她的眉目间,她眼神坚定,犹如当年媚盈神树之下的司祀之女抬眸仰望妖界救苍生于水火。
妖力缓缓的注入绿叶之中,叶脉随之如水般漫开,不复先前的嫩绿,叶脉蔓延如金根,缓慢铺开,将这正上方的蓝决印包裹住。
还未等白菍加大妖力的注入,蓝决印便不安的躁动起来,湛蓝的光透过菖蒲叶传出来,刹那间便重重破开,碎叶四处炸开,白菍只得挥开衣袖遮挡。
她望着木桌上四次飘散的碎叶,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不是她实力不够,在人界久了,连妖力都不纯了。
菖蒲叶得来不易,融灵丹更甚,妖界神物还在她身上,她决不能在此节节败退。
她将菖蒲叶再次铺开,蓝决印再次躁动不已,绿色的纹理如水般流淌,包裹着湛蓝色的光芒,像是要融化而出。
少女前思后想,始终不知到底那里出了差错,唯一的可能便是注入妖力之时太过生猛,完全是硬灌,菖蒲叶再怎么坚韧也是凡草,挡不住妖力这般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