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啸声越来越近，带着股山风呼啸般的野劲，周放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团黑影裹着风俯冲下来，翅膀展开足有半人高，铁钩似的爪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肥鸟不知何时从茅草丛里钻了出来，正躲在那大鸟翅膀底下探头探脑，嘴里还叽叽喳喳告状：“表哥！就是这伙人欺负我！那长角的怪物还敢抽我屁股！”
来的是只秃鹫，脖颈光秃秃的，唯独脑门上顶着撮红毛，活像插了根鸡毛掸子。它歪着脑袋打量篝火边的人，忽然张开嘴，声音粗得像磨过砂纸：“我表弟虽嘴碎，却也是青鸾山出来的——你们伤了它，得赔十斤肉干，二十颗野果，外加三坛桂花酿！”
周放听得眼睛冒火，刚捡起来的刀又攥紧了：“什么青鸾山？我看是山鸡窝！再胡咧咧，我把你们俩都烤了下酒！”
秃鹫被戳中痛处，猛地拍起翅膀，掀起的风差点把篝火吹灭：“放肆！我表哥可是山君座下的信使！”它正唾沫横飞，忽然瞥见沈昭怀里玉盒透出的蓝光，眼睛瞬间直了，“等等……那是不是还魂草？”
肥鸟也跟着探头：“就是那破草！还敢暗算我！”
秃鹫却突然收敛了凶相，翅膀往肥鸟头上一拍：“蠢货！那是还魂草！山君找了三年都没找着，你竟敢跟它动手？”说着又转向沈昭，脖子弯得像根曲木，“仙长莫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是仙长肯割爱，山君必有重谢——金银珠宝、灵丹妙药，任您挑选！”
沈昭还没答话，苏清颜已挑眉笑道：
苏清颜“山君想要？那得问过这草肯不肯跟你们走。”
她指尖轻叩玉盒，里面的还魂草突然窜出三寸蓝光，直逼秃鹫面门，吓得它连连后退。
肥鸟趁机蹦出来，嘴贱道：“表哥你看！它就是个小泼皮！”
“住嘴！”秃鹫又给了它一翅膀，正想再赔笑脸，青焰麒麟兽忽然打了个哈欠，喷出的火星溅在地上，烧得枯草噼啪作响。秃鹫顿时蔫了，讪讪道：“原来是麒麟仙兽在此，是小的唐突了。”
就在这时，山坳外忽然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灰布衫的少年背着竹篓走来，看见篝火便拱手笑道：“几位深夜在此，是迷路了吗？”他话音刚落，秃鹫和肥鸟突然像见了猫的耗子，“嗖”地钻进他竹篓里，只露出俩脑袋瑟瑟发抖。
少年无奈地拍了拍竹篓：“又出来惹事？”说着从篓里摸出把野果递过来，“抱歉，这俩是我养的灵禽，没规矩得很。”
周放正纳闷，沈昭已认出他腰间的木牌——那是玄清观的信物。少年也看见了沈昭的玉簪，眼睛一亮：“原来是沈道长！家师常提您呢。”他指了指竹篓，“这肥鸟是青鸾幼崽，当年被山君送来观里寄养，那秃鹫是它表哥，总被它撺掇着闯祸。”
沈昭立刻见礼，打了招呼，少年还礼…
苏清颜恍然道：
苏清颜“难怪这般无法无天。”她看了眼竹篓里还在瞪周放的肥鸟，忍不住笑，“不过倒也直率。”
少年挠了挠头，从篓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家师做的松子糕，赔给各位当点心。”肥鸟在篓里急得扑腾：“那是我的！不许给傻大个！”少年反手给了它个爆栗，它才悻悻闭嘴。
篝火渐渐旺起来，少年说起山中路况，又指点着哪些野果能吃，哪些草木有毒。秃鹫和肥鸟在竹篓里听着，时不时插句嘴，反倒添了不少热闹。周放啃着松子糕，忽然觉得这俩鸟儿虽讨厌，倒比一路遇到的妖邪顺眼多了。
月上中天时，少年起身告辞：“前面就是安全地带了，各位保重。”他背起竹篓刚要走，肥鸟突然探出头喊：“傻大个！下次再烤野兔，记得留个腿给我！”周放扬手作势要打，它“嗖”地缩了回去，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山风掠过树梢，带着松脂的清香。沈昭望着竹篓消失的方向，玉盒里的还魂草轻轻摇曳，像是在跟远去的灵禽道别。苏清颜往火里添了根柴，笑道：
苏清颜“原以为是场麻烦，倒成了段奇遇。”
周放摸着下巴，忽然道：“那松子糕真不错，比苏姑娘的桂花糕好吃多了。”话没说完就被苏清颜用树枝抽了胳膊，疼得他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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