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余烬渐渐凝成暗红,周放揉着被抽疼的胳膊,还在嘟囔:“我说的是实话,那松子糕确实松脆些……”
苏清颜“再嚼舌根,今晚就让你啃树皮。”
苏清颜扬了扬手里的树枝,青焰麒麟兽忽然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在帮周放求情,尾巴尖却卷走了她手里最后半块桂花糕,吃得吧嗒作响。
周放看得直乐:“还是阿焰懂我,知道桂花糕太甜。”话没说完,就见麒麟兽打了个嗝,喷出的火星差点燎到他的裤脚,吓得他猛地往后蹦,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沈昭正低头擦拭玉盒,忽然听见竹篓远去的方向传来几声鸟叫,细听竟像是肥鸟在哭闹。他抬眼望去,只见那灰布衫少年的身影已快消失在林子里,竹篓却在肩头颠得厉害,想来是里面的两只灵禽又在闹腾。
沈昭“这俩鸟儿,倒比山里的精怪更像活物。”沈昭轻笑出声,指尖拂过玉盒上的蓝光,“还魂草性子烈,竟没伤它们,也是奇事。”
苏清颜往火里添了根枯枝,火星噼啪溅起:
苏清颜“许是同类相惜?毕竟都是山野里长大的,没那么多弯弯绕。”她忽然看向周放,“说起来,你方才被肥鸟啄了帽子,怎么不真把它烤了?”
周放摸了摸头上歪掉的布帽,脸有点红:“那不是……看它表哥怪凶的嘛。”其实方才肥鸟躲在秃鹫翅膀下瑟瑟发抖时,那圆滚滚的模样倒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芦花鸡,实在下不去手。
正说着,远处忽然飘来阵桂花香气,混着点焦糊味。周放抽了抽鼻子:“奇怪,这深山里哪来的桂花香?”话音未落,就见那灰布衫少年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脸上还沾着烟灰。
“忘了给各位留这个!”少年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原来是只烤得焦黑的野山鸡,翅膀上还插着根羽毛,“肥鸟非说要赔礼,硬逼着我烤的,就是……火大了点。”
竹篓里传来肥鸟的嚷嚷:“明明是你笨!连火都烧不好!”秃鹫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还不如我用翅膀扇的火均匀!”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烤鸡往周放面前推了推:“凑活着吃吧,这野鸡肉嫩,焦了也香。”
周放看着那黑得发亮的鸡皮,刚想推辞,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干脆撕下条鸡腿,咬了一口——外皮虽焦,里面的肉却嫩得流油,带着股松枝的清香。
“嘿,味道还真不赖!”周放眼睛一亮,又扯下只鸡翅塞给苏清颜,“你尝尝,比你的桂花糕……唔!”话没说完就被苏清颜用手肘撞了肋骨,疼得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沈昭笑着接过少年递来的盐罐,往鸡肉上撒了点:
沈昭“多谢小师父,这礼我们收下了。”
少年摆摆手,背上竹篓又要走,竹篓里突然滚出个东西,“啪嗒”掉在周放脚边——竟是颗圆滚滚的野栗子,还带着肥鸟的牙印。肥鸟在篓里急得扑腾:“那是我藏的!”
周放捡起栗子,对着月光看了看,忽然往竹篓方向扔了过去,正好落在肥鸟探出来的嘴里。小家伙“咔嚓”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喊:“算你有点良心!”
少年笑着拱了拱手,这次真的转身走了。竹篓晃啊晃,里面的吵闹声越来越远…
篝火渐渐沉下去,只剩下几点火星在草灰里明灭。周放靠在石头上,嘴里还嚼着野鸡肉,忽然觉得这深山夜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了。苏清颜枕着麒麟兽的翅膀,月光洒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影。沈昭坐在一旁,玉盒里的蓝光轻轻摇曳,映得他眼底一片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