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汗。”
“出血止住了,狮子缝合。”
完成最后一步,狮子松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也松了口气的同事们,“检查器具吧,完事儿了。”
换完衣服,狮子在洗手间碰见了平菇。
“今天真是累死了,一会儿去吃饭吗?雨林请客。”
聚餐的时候,狮子还提起卡卡,“对了平菇,听说卡卡要去国外参加训练了,去多久啊?”
平菇又开了一瓶啤酒,“时间挺长的,两三年?已经找好人在那边照顾他了。”
雨林喝了一晚上,醉醺醺地过来,“谁?谁要出国啊?”
没人搭理醉鬼,好在还有几个没敢喝太多的小护士,在门口帮着叫了几辆车,把喝醉的几人送回家去。
到了家门口,平菇没来由地敲了敲门,等着有人来开门,叫自己回家。
最近在做脑神经方面的研究,今天帮一位早期癌症患者切除了肿瘤,他延续了一条二十出头的生命,他觉得今天是开心的,这样的开心应该和家人分享。
脑科有位快退休的老医生,他太太经常散步走到医院来看他几眼,有时候老医生不忙,平菇就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俩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说说话,偶尔逗笑老太太。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开门,平菇翻开包,找着钥匙。
他忘了,卡卡这时候应该在看训练的视频。
进门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一位可以分享的观众。
“哥?”
“怎么喝这么多啊?”
平菇顺势整个人都搭在卡卡身上,“我今天……做了一场手术。”
卡卡扛着平菇往沙发上去,又去倒了杯水。
“手术成功了吗?”
平菇倒在沙发上,嘴角还笑着,“很成功,他才二十出头……手术后,要是情况好,也许就没事儿了……就算情况不好……”
卡卡从桌上拿了根吸管,放进水杯递到平菇嘴边,“张嘴。”
喝了多半杯,卡卡又问,“情况不好会怎么样?”
“情况不好,还能多活几年呢。卡卡,我是不是很厉害?”
卡卡用力捞起人,“哥哥最厉害了。”
“重死我了……”
平菇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今天医院发生的事。
“狮子那个家伙只有治疗患者的时候聪明,他都看不出来有人在追他……还有……”
“哎——哎!”
快到床边的时候卡卡被地毯上的一瓶酒精消毒液一绊,摔在了床上,平菇也倒在卡卡身上。
“哥?”
“嗯……”
卡卡用力推了推,没能把人推下去。
“起来,该睡觉了。”
平菇手掌撑在床上,晃了晃脑袋,看着卡卡的眼睛逐渐聚焦。
他好像看到卡卡了,卡卡在家吗?
听不清卡卡在说什么,好香……
“唔……”
“!”
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卡卡还有一点懵。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真喝醉了吗?力气这么大……卡卡觉得自己脸上全是口水,哦对,还有二手酒香。
卡卡开始慌起来。
“哥?哥你干什么?”
撕裂一般的疼痛,混合着平菇碎碎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让卡卡的皮肤开始泛红,眼角止不住地流出生理眼泪。
似乎是听清了卡卡的哭声,平菇的动作稍慢了一点,却依旧把舌尖的呓语都撞碎了。
像一无所有的人在悬崖边,拼命地抓着崖边的土地,又或者是掉入海水的人死死抓着船上抛下的绳索。
最后崖边的土地被翻起,船上的绳索就快扯断。
第二日两人醒来的时候平菇的双手还抱着卡卡的腰。
“嘶……”
平菇坐起来揉着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
房间里很乱,床上最乱,地上扔着的是昨天的衣服,他自己的,还有……卡卡的睡衣。
谁也不知道这场沉默的对峙持续了多久,谁也没有说话。
平菇上下看了一遍,长呼一口气,“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身上一些咬痕和红紫的吻痕暂且不提,卡卡的姿势很奇怪,平菇想可能是昨晚没有什么准备所以那里受伤了。
卡卡拉过一张毛毯遮住身体,就像受伤的幼兽瞪着敌人一般盯着平菇,而后抬手给了平菇一巴掌,硬撑着回了自己房间。
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平菇呆愣地待在那里,脸上很快泛起巴掌大的红印。
你做了什么啊?
不是想好了等他回来再表白的吗?
直到拉杆行李箱的滑轮声消失,平菇有些惊慌地追出去。
他可能再也不会喊他一声“哥”了。
“申请去急诊?”
平菇眼神淡漠,微微低着头,“是,老师。我已经提交申请了。”
“急诊那么忙,你最近不是在做脑神经的研究吗?是没什么头绪?”
“老师,我想忙一点。在急诊也能磨练心性,这不是您说的吗?”
平菇刚去急诊那段时间,狮子一直在找机会寻找原因。
“白鸟,晚上烧烤,去吗?”
白鸟一想起烧烤的油烟味就皱了眉,又在狮子挥手的微笑里一口应下,“去。”
平菇没吃多少,一直在喝酒,喝的多了又突然停了,看得狮子挺迷惑的。
“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卡卡啊?”
白鸟瞥了一眼平菇,果然没什么反应。
“前段时间看你脸上好像被打了,是卡卡打的?”
平菇的手一怔,一时没有动作。
“嗷?卡卡干嘛打你?你们吵架了?”
“……算是。”
白鸟饶有兴趣地看着平菇,“你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了?”
狮子疑惑地看一眼白鸟。
“卡卡虽然有时候很调皮,但是好像也没有跟你吵过架。”
平菇拿过一瓶新的啤酒,猛灌了半瓶。
“……woc,这么猛……”
“……我跟卡卡……做了。”
刚拿起羊肉串的狮子突然被石化,平菇说什么?跟谁?做什么了?
白鸟显然也没料到,“哈?”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狮子看向白鸟,白鸟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现在在哪?”
平菇拿起外套打算打车走了,“在安德烈那里,过几天就要比赛了,到时候帮我请个假。”
狮子看着上车的平菇喊了一声,“你要过去看他啊?请几天啊?卡卡会跟你回来吗?”
卡卡在安德烈的出租房里,去参加比赛那天,安德烈突然在外出前抱了一下卡卡。
“加油,我相信你。我会和我的同事们一块儿看比赛的直播的。”
平菇戴好口罩坐在观众席上时收到了安德烈的信息,“赛前鼓励的时候他好像有点愣住了,不过还好,他有时候会跟我聊训练的事,他过得很好。”
关掉手机,平菇认真地拿起相机,在奖杯被举起最美的一瞬间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