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请大德喝酒,大德推举不过,只得搬出他的主人来,裁缝喝酒,手会抖,所以他不能喝酒,可额间渗出的细汗却暴露了他。
崔静姝“大德,你手艺也太好了,就算是比起长安的裁缝你也不差啊”
大德“我七岁就在布店打杂,十岁起跟老主人学手艺,可惜愚笨学的不好,不像主人,短短两年,就成了云鼎最好的裁缝”
卢凌风“你说的是李云?”
大德“对啊”
大德“那个时候,也跟着老主人学手艺,就两年,老主人就说超过了自己,当然,凡是来沈氏布店做衣裳的客人也这么说”
大德“主人确实是这行里的奇才,我如今也不及他的皮毛”
崔静姝“沈氏布店?”
大德“天衣布店是老主人去世之后,主人接手改的名”
崔静姝给大德倒了一碗水,但没想到, 他喝水的手也会抖,被卢凌风指出来后,也只是说头一回跟官员一起吃饭,很是紧张,随后又为他们展示了自己控制住不抖的手。
崔静姝“我看你面带疲倦,两天两夜做好了三身衣裳,实在厉害,但我又没急着要”
大德“我……”
大德说不出话来了,他本来就很紧张,突然这么一问,更加的紧张了,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
卢凌风“主人突然离世,且死因未明,你不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替夫人分忧吗?”
卢凌风“例如准备棺椁、操办后事?”
卢凌风“我不光是官,还是捕贼之官!”
卢凌风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德有些害怕,但他绝对不能说,老主人和小姐对他恩重如山,所以……就算是死,也不能说。
崔静姝“大德,你家主人死的蹊跷,要有什么线索,可要跟卢县尉说呀”
大德“是是是,是”
大德憋了半天,还是憋出了一句“没线索”,但他端着水的碗却抖的厉害,卢凌风见状,便继续敬他,喝了水的大德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崔静姝“对了,大德,你家主人可对你好?”
大德“好啊”
大德“不过我愚笨,跟着老主人学手艺,没学好,可自从李云当了主人,他教我,一教就会,大德能有今天的手艺,多亏了主人”
卢凌风“李云是在沈氏布店学艺时与沈瓶相识的?”
问及李云和沈瓶的事情,大德道出了一件实情,当时是沈瓶也就是他家老主人的女儿,主动追求李云的,不然也不可能拒绝方囧家的提亲啊!那个时候,听李门所说,李云在洛阳时与楚宾相识,将楚宾从东都带回云鼎,转而后又认识了沈瓶,静姝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渣男!根据她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个李云绝对是吃绝户的……
卢凌风和崔静姝随即寻了方囧求证,也确实有这么回事。
案件到此,停滞不前。
桌上摆着饭菜,老费和崔静姝已经先开始吃了,他们还在梳理案件,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只是她没有证据!
樱桃“这个案子里,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个丑女人了”
她的发言,在场的众人皆无动于衷,有些尴尬,所以只能继续道
樱桃“不过这主意肯定没用,你们权当没听到”
崔静姝“有用”
崔静姝“丑女人就是一个线索”
在大家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时,只有静姝给了她回应,樱桃心里暖暖的。
卢凌风“怎么说”
崔静姝“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碧落小栈里的阿婆见到的丑女人和牡丹口中的丑女人,画出来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苏无名“你的意思是……”
崔静姝“相信我,等你们找到那个戴面衣的女子,问她丑女人的画像,肯定还是不一样,要我说啊,这个丑女人要么她不存在,要么她绝对会易容术,或者戴了人皮面具”
卢凌风“人皮面具?”
崔静姝“还记得贺兰雪逃出去时,就是戴了杨稷的人皮面具吗?”
苏无名“这倒是个线索”
樱桃“静姝,依你这么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来看,这整件事有什么关联没有?”
崔静姝“这个……我觉得,得先排查李云与周围人的关系”
崔静姝解释道:“李云,死者,曾经在洛阳与楚宾相识,根据李云的堂弟李门来说,他与楚宾相识是在洛阳东都,楚宾却在十年前死于云鼎,李门在碧落小栈里看到的鬼暂且不论,这个鬼指的是楚宾,等找到到那个戴面衣的女子,再行定论,先说说那个李云、楚宾、沈瓶之间的关系吧”
她继续道:“李云先与楚宾在洛阳相恋,回到云鼎没有什么正经营生,靠着楚宾替人抄书,也就是吃软饭的。后来,到了布店当学徒,沈瓶喜欢他,所以李云觉得楚宾挡了他的道,所以了结了楚宾后,与沈瓶在一起,从师父给沈瓶诊治的结果可以得出,那个最为亲近之人,说的应该就是沈瓶的枕边人,李云”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崔静姝只是说了她自己的猜想:“还有就是沈瓶的父亲,也就是天衣布店的老主人去世后,也就是那个时候,沈瓶的身体每况愈下,李云将店铺改名为天衣布店,成了沈家的主人,想要将沈瓶吃绝户”
崔静姝“我只是猜测,给你们提供一下思路”
崔静姝“说的不好,我也毕竟不是专业的”
崔静姝“多包涵”
卢凌风“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个戴面衣的女子了”
苏无名“静姝,你推测的也有些道理”
崔静姝“好了,别想了,快吃饭吧,都凉了”
樱桃“好”
衙门发布的悬赏有了消息,那个戴面衣的女子找到了,女子叫做林贝,听到名字时,苏无名和卢凌风只觉得蹊跷,林贝和楚宾也太巧合了吧?
据说,此女,能随意变换容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苏无名和卢凌风找到她的时候,刚好送出去的客人对其是赞不绝口。
按照昨夜静姝所说,他们二人带着喜君过来,就是为了画像,来之前苏无名还特地嘱咐了喜君要将之前的丑女人忘掉,画一个新的出来。
果然,如同面衣女子林贝所描述的,新的一张丑女人出图,与之前的三人都不一样,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选择离开,并告诫林贝,最近莫要离开云鼎,他们还要进行传召。
根据林贝所说,当晚出现在碧落小栈是去赴李云的约。说起来,她的这单生意,还是由方囧介绍的,一切又绕到了方囧那里,也就是说……李门看到的鬼,便是林贝扮演的楚宾,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崔静姝“人找到了吗?”
卢凌风将找到林贝的经过与崔静姝说了,苏无名在纸上写了林贝和楚宾的名字,楚字无腿便为林,賓字去首则为贝!
崔静姝“林贝就是楚宾?”
苏无名“这如今也只是猜测”
崔静姝“若是证明,那就只有……咳咳”
卢凌风“我去找司马县令”
苏无名“行”
司马亮同意后,卢凌风便带着一众捕手去了埋楚宾的地方,却见一女子,戴着面衣,正在楚宾坟前烧纸,口中念念有词,但听不到她的话。
卢凌风“这是楚宾的坟?”
索龙“根据李门和先前邻居所说之处,应该就是此坟”
卢凌风“这个女人怎么来上坟?”
索龙“是啊,我已派人守住安远客栈,不许林贝出门……难不成,她会飞檐走壁或遁地之术?”
苏无名“带着包裹,且携带长剑,这是要逃离云鼎啊”
崔静姝“你们仨什么眼神儿?”
崔静姝“这哪里是林贝了,身形都不像”
卢凌风“管她是谁”
卢凌风抬了抬手,后面的捕手跟着将其包围了起来,那女子也听到脚步声,拔剑相向。
楚嘉“尔等何人?”
卢凌风“你是何人?”
楚嘉“此墓主人,楚宾之姐,楚嘉!”
咳咳,卢凌风、苏无名、索龙不禁有些尴尬,还真让静姝说对了,人家不是一个人。
楚嘉“你们是替李云来的吧?”
卢凌风“我们正在捉拿,杀害李云的凶手,你要认罪吗?”
楚嘉“李云死了?”
楚嘉“怎么可能?我今日才到云鼎,还有何人会替我妹妹报仇?”
索龙下令直接拿了她再审,但都不是其对手。
崔静姝“这位,楚姑娘,且先等一等”
楚嘉“你也是公廨之人?”
崔静姝“你先别管我是什么人,但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事情吗?”
楚嘉“我妹妹,我妹妹她被李云害死了,可恨啊,他怎么先死了?”
崔静姝“那你能给我们讲讲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崔静姝“这位卢县尉和苏先生,乃是狄公弟子,如果你若是知道什么,可以说说”
楚嘉“狄公?”
崔静姝“没错”
楚嘉收回长剑,说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她久久未曾收到过妹妹的信件,便去云鼎找她,便看到李云已经娶了天衣布店老板的女儿,他说。妹妹是死于心痛之症,可她不信,还是与他纠缠,就被李云派来的家丁将她拖出去了,那时候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办法与他们抗衡。
在洛阳时,李云在药铺当学徒时就心术不正,妹妹随他来云鼎她就百般不舍,没想到,真的被他害死了!
听了楚嘉的话,众人直觉遍体生寒。
崔静姝“渣男!”
崔静姝“楚姑娘这十年间,着实辛苦了”
崔静姝“单单这份毅力,绝非常人能及”
楚嘉“我只想为妹妹报仇”
楚嘉“可是李云死了,我该去跟谁报仇啊……”